薄楚楚斂眸沉默。
他醫術高明,所以她就使了個小聰明。
在婚禮前夕讓西廂閣水晶燈掉落,砸中自己。
提前讓孫醫生在東門等,不去陸琛任職範圍內的京城醫院,來了私立醫院。
想到這。
薄楚楚擡頭問:“西廂閣東側的水晶燈怎麼也掉了?”
孫醫生搖頭表示不清楚。
“砸中人了嗎?”
“沒有。”孫醫生又說,“當時那燈離陸醫生挺近的,您三叔三嬸也在那附近。”
“恩,三嬸我知道,昨晚夏夏和我說了。”
盛夏說,東側的水晶燈先掉落。
落在距離沈知意大概兩三米外的位置,沒傷着人。
盛夏的意思她明白,大家都覺得她疑心病重,喜歡猜測,愛試探。沈知意是陸琛心尖上的人,她就鋌而走險拿兩人的性命去試探。
她從始至終就沒想過要牽連其他人。
支開陸琛、西側水晶燈掉落砸中自己、被宣告流產、婚禮延期……
這就是她的計劃。
彼時。
隔壁房間裏。
紅園的老管家將監控視頻播放出來,一旁的傭人低着頭坦白:“楚楚小姐給的吩咐,讓我們在水晶燈上動了手腳,燈才會掉下來。”
監控錄像顯示。
西側這邊人比較少,空曠,只砸中薄楚楚自己。
但東側那邊人員密集,不僅有薄家的親朋,還有薄御夫婦,陸琛也在。
陸琛但凡晚幾秒鐘離開,砸中的就是他了。
有監控,又有人證,薄母氣得不行,“她是膽大包天!就因爲前段時間跟陸琛吵架,婚禮前夕就幹出這種事!”
“老婆別生氣……”薄欽試圖拉她。
“都是你把她寵壞了,寵得無法無天!心裏有一點不爽,就鬧公主脾氣。你看她這次乾的事,誰能做出這樣的事?”
“把自己給弄流產了,另一側的燈掉下來差點砸到人。知意月份大了,這次只是受驚,要是她真被砸了,薄楚楚她承擔得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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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母看着薄欽,厲聲道:“從今天開始,你把她在京城所有的特權都撤掉!不準慣着她!”
–
婚沒有退。
一是陸琛的堅持,二是薄欽夫婦的反對。
在薄楚楚第三次向父母提出退婚的請求時,薄母生氣地給了她一巴掌,嚴肅告訴她:“這是你自己選擇的婚姻,跪着你也得走完!”
母親警告她安分守己。
不要再耍公主脾氣,做膽大包天、傷天害理的事。
也坦言在她乖順下來之前,薄家不會有人替她撐腰,薄欽更加不準袒護她。
第一次被打,薄楚楚一夜沒睡。
之後,她再也沒提過退婚的事。
由於新娘子遭遇意外事故,婚禮又延遲了五天。
臘月初十。
婚禮如期舉行。
這場婚禮在皇家園林持續了三天,熱鬧非凡。
所有人都很高興。
每個人臉上都帶着笑容,都喜笑顏開地對薄楚楚說一句:“恭喜。”
臘月十七回門。
陸琛陪薄楚楚一同回了薄家宅院。
客廳裏。
薄欽和陸琛去洗水果了,婦人看着女兒微白的小臉,“這麼久了,還在跟陸琛鬧彆扭?”
薄楚楚沒看她,淡淡說:“天冷,沒有睡好。”
“沒鬧就好,陸琛對你也算是百依百順了,不要太任性。不是所有人都會像你爸爸那樣包容你所有的脾氣,滿足你所有願望。”
“初四那晚的荒唐行爲,不能再出現第二次。聽懂了嗎楚楚?”
起初,薄楚楚還會解釋初四那晚她並未毀壞東側的燈。
她想要的只是隱瞞懷孕,只是想退婚。
可是——
所有人都認爲她是公主脾氣作祟,跟陸琛胡鬧。害了自己流產,也差點傷到別人。
漸漸地,她就不解釋了。
薄楚楚點點頭,“我知道了,我不會再做出格的事。”
“想通了就好。”薄母伸手去握女兒的手,剛握上去,還沒來得及握住,薄楚楚便輕輕掙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把手抽出來。
她站起身,禮貌恭謹着:“媽媽,我去一趟洗手間。”
午後。
吃了午餐,薄欽留兩人在家裏住下。
薄楚楚拒絕了。
這些天一直在下雪,雪層很厚。
離開家門,薄楚楚沒像往昔那樣小孩性子親暱地跟父母貼貼,而是在陸琛跟薄欽夫婦道謝後,就跟在他身旁離開了宅院。
望着保時捷車影消失,薄欽心裏不是滋味兒。
他偏頭看旁邊的妻子,“你當時在醫院就不該動手打她……”
“不讓她長記性,她只會更囂張!你再這麼慣着她,下次她殺人你也替她掩蓋罪行?”
薄母橫了薄欽一眼,轉身回了屋子。
這邊。
車廂裏。
薄楚楚最近特別懶。
尤其是跟陸琛兩個人相處的時候,坐下來她就躺,躺着就閉眼睡。
不怎麼說話。
陸琛開着車,給她拉了拉身上的毯子,“怎麼不留在家裏住幾天?”
“天冷。”她說。
“過了年,我們去國外住一陣子,避寒。”
薄楚楚:“我沒有意見。”
“晚上蘇小姐他們組了一個局,跟他們一起去玩嗎?”
遲遲沒聽見迴應。
陸琛偏頭看她,她闔上眼睛,睡着了。
–
晚七點。
轟趴別墅。
草坪上,炭火燒得正旺。
薄楚楚畏寒,坐下來不到十分鐘手腳冰涼。陸琛幫她把圍巾重新裹了裹,“我去車裏拿件棉襖過來。”
林深拿着瓶紅酒出來。
他跑到薄楚楚這邊,笑嘻嘻:“公主喝香檳還是紅酒呀?”
“我不喝,謝謝。”
江特助這時遞了杯溫水,給到薄楚楚。
他順道將瓷碗放在桌上,“青先生煮了一鍋海鮮粥,我給您盛了一碗,您嚐嚐。”
薄楚楚擡眸,張了一下脣正準備跟江特助說句什麼,餘光就瞥見往這邊走來的陸琛。她即刻閉緊嘴巴,拿起桌上的瓷碗。
一口接着一口地喝粥。
陸琛過來時,她那碗海鮮粥快見碗底。
她最近胃口不好,吃什麼都提不起興趣,很明顯地能感受到她臉頰上的肉都少了。
見她吃得這樣積極,陸琛:“很好吃嗎?”
薄楚楚頭也不擡,忙着喝粥,“恩。”
兩三分鐘後,她將已經空了的白瓷碗放在桌上。陸琛抽了張紙給她擦了擦脣角,“還喝嗎?我再去給你盛一碗。”
“恩恩,喝。”
陸琛將棉服給她裹上,拉上拉鍊,又給她理了理頭髮,而後朝隔壁熱氣騰騰的帳篷去了。
男人走後。
薄楚楚才收回視線,她偏頭看向江特助,“江凱……”
“三天後的晚上八點半,先生將參加海上郵輪經濟論壇會,我給您也申請了一個名額。”
“謝謝!”
兩人隔開了一些距離。
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的樣子。
江特助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經道:“公主,盛小姐買來了桃花酥,我給您拿幾塊。”
“恩恩,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