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暖暖沉思。
恰好，這個時候病房門被打開了。
韓依薩帶着韓明修走了進來，兩人的關係看起來像是認識。
秦暖暖很快琢磨出味來，兩個人都姓韓，很有可能是親戚。
“等等！你先別進來！”
沈思悅看見韓明修，下意識的擡高了聲音喊道。
韓明修一愣。
秦暖暖往前一擋，阻止了韓明修進來，“再等等，她今天還沒有換藥。”
韓明修點點頭，退了出去。
邵九霄也擡步離開。
這裏已經沒他什麼事了，沈思悅看着也不會再傷害秦暖暖了。
他低聲對秦暖暖說，“樓下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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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暖暖握了握他的手，彷彿分開這麼一會兒仍舊是有些捨不得。
病房門關上，沈思悅羨慕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邵九爺對你真好。”
秦暖暖笑笑，忽然想到上輩子的自己。
“所有的感情都是靠經營的，哪裏有那麼容易。”
沈思悅聽到這話，眼睛裏露出悵惘和後悔。
現在說什麼都沒用了。
秦暖暖走到了沈思悅牀邊，幫她拆臉上的紗布。
紗布滲血，傷口仍舊是有些黏在腐爛的皮肉傷，沈思悅疼得直抽氣，秦暖暖卻快準狠的一扯，直接把紗布扯了下來。
沈思悅又是一聲慘叫。
秦暖暖卻是面無表情的給她消毒上藥。
“我懷疑你在打擊報復，”沈思悅疼得眼淚在眼眶裏滾動，卻強忍着不敢掉下來，否則沾到傷口更疼。
秦暖暖聽她疼得聲音都在顫抖，手上動作沒停，也不見一絲溫柔。
“能給你上藥就不錯了，再挑就讓你這樣見韓明修。”
沈思悅果然住嘴，抿着脣一個字不敢多說。
她知道，要是惹毛了秦暖暖，她還真的幹得出這種事。
忍着痛，沒一會兒，秦暖暖就把紗布換好了。
竟然比平時護士的動作還要快上一倍，讓沈思悅不用受那麼長時間的痛苦折磨。
她摸了摸臉，眼底裏多了幾分感激，“謝了。”
秦暖暖擺了擺手，“下輩子好好做人，別再那麼蠢了。”
沈思悅這人，雖然矯情點，可如果不是被人攛掇陷害，恐怕也不至於跟她不死不休。
秦暖暖走到了病房門邊，身後傳來了沈思悅的聲音。
“秦暖暖，求你最後一件事。”
秦暖暖無奈嘆了口氣，“你怎麼這麼多事？註定讓我血虧是吧？”
沈思悅咬牙切齒說，“一定要找出背後的人，一定要幫我報仇！”
秦暖暖沒有應，開門出去了。
之後進來的人是韓明修。
韓明修看見沈思悅的瞬間時仍舊是有些怔愣。
他不敢相信，幾個月前還明媚美貌的女明星，現在竟然變成了這個樣子。
她的身體乾枯削瘦，肥大的病號服穿在她身上，更顯得鬆鬆垮垮，好像病號服下是一具空蕩蕩的骨架。
至於那張臉，被白色的繃帶包進，只露出一雙滄桑的不像是這個年紀的眼睛。
秦暖暖重新包紮之後將那些血肉模糊的地方都包起來了，因此視覺效果並沒有剛才那樣驚悚。
反而更顯得可憐。
“明修。”
沈思悅對着男人伸出手，想要觸碰他。
韓明修有些遲疑，最終還是走過去，主動握住了她的手。
“別怕，會治好的，我方才吩咐過醫生，讓他們盡全力。”
沈思悅苦笑一聲。
“明修，你還是這麼溫柔，只可惜之前的我實在是太愚蠢了，總是肖想自己得不到的東西，要是一切沒有發生那該有多好啊。”
韓明修嘆口氣。
“過去的事就不要再說了，你好好養病才是最重要的，病好之後要好好懺悔，等出獄之後如果有什麼地方需要幫忙的儘管找我。”
沈思悅這一遭至少三年起步。
誰都清楚，等沈思悅再出來盯着這樣一張臉，是不可能靠自己找到工作生活下去的。
“明修，我一直在想，你會不會來看我，如果你不來那是我罪有應得，如果你願意來，那麼我會告訴你一個個祕密。”
韓明修表情疑惑。
直到看見沈思悅拿出一個小巧的純金手鐲。
拿東西有些像是小時候給小孩子帶的金飾，中間串着一隻小金豬，兩邊墜着兩個小巧玲瓏的鈴鐺，動起來的時候發出清悅的叮鈴鈴聲。
“這是什麼？”
“我去過你常去的那個教堂，找那裏的修女媽媽打聽過有關於那個彈琴小女孩的消息，修女媽媽把這個給了我。”
沈思悅微笑起來，眼底裏仍舊是有一絲絲不甘心。
只是，沒有惡意。
“我沒想過要給你，我不想你找到那個小女孩，這樣你就是我的了。”
現在，她把這個放在韓明修的掌心，雙手握住他的手。
“明修，我是真的愛過你的，也想過要跟你一輩子在一起的。只是，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她努力站起來，踮起腳湊近韓明修的懷抱，在他微微顫抖的脣瓣上蜻蜓點水般落下一吻。
最後一吻。
有淚水滑落，心底卻是已經沒有任何執念。
“方便的話，幫我照顧照顧家人，要是不方便，那就算了。”
她說完，毅然轉身，從開着的窗戶跳下了下去。
“下輩子，希望你先遇到的人是我。”
沈思悅如一隻斷了翅的白色蝴蝶，從樓上墜落而下，不給韓明修一點抓住他的時間。
等韓明修奔到窗邊的時候已經晚了。
秦暖暖剛剛走出大門，忽然身後有什麼重物墜落的聲音。
緊接着是一聲聲刺耳的尖叫。
秦暖暖似有所感，剛想回頭，眼睛卻被邵九霄矇住。
秦暖暖伸手握住邵九霄蒙着自己眼睛的手，耳邊卻傳來男人沉冷磁性的聲音。
“不要看，什麼也沒有。”
說完，人就被塞進了車裏，緊接着他自己也坐了進去。
覆在眼睛上的手落下，秦暖暖隔着玻璃窗往外看了一眼。
外面的景色是一片黑白。
有一個人倒在住院部的門口，支離破碎。
黑色的血淌了一地。
邵九霄上半身微微前傾，替她擋住了眼前的一切。
“不要再看了。”
秦暖暖只覺得心裏有點憋悶，畢竟是活生生的一條人命就這樣消失在眼前。
她怎麼都沒有想到，沈思悅竟然會用這樣決絕的方式在韓明修的面前結束自己的生命。
也用這樣的方式，讓韓明修一輩子都無法忘記她。
即使，等他找到了心底的那個白月光。
名爲沈思悅的人仍舊會如同陰影一樣是不是出現在他的腦海裏。
不知道該說她是傻，還是精明瞭。
秦暖暖目光閃了閃，問身邊的邵九霄。
“秦安可死了嗎？”
是時候見一面她這個身份成疑的妹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