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ydear?”
何佔友忍不住又重複了一句。
可他想從葉南槐手裏抽出信紙,抽了半天硬是沒抽出來。
“小何,你咋還放上洋屁了?快說,啥意思?”
何佔友和田堅強都是城市裏的,當初是學過幾天英語的,所以他們倆對這簡單的英語還是能讀的懂的。
沒看出來,葉南槐一個農村出來的,家裏居然還有人會洋文?
可張班長沒啥文化,斗大的字認識的不超過500個。
張班長看着何佔友和田堅強兩人那硬憋着笑的模樣,費了半天勁從葉南槐手裏抽出來信紙。
大功告成,張班長對着小個新兵蛋子比了個手勢:
“撤!”
三個輕掂着腳,悄悄的從葉南槐的帳篷裏退出來。
出來後,三人以百米衝刺的速度往營隊裏跑去。
“兄弟們,葉南槐的家書拿到啦!”
張班長舉着信喊道。
所有正在搬貨的戰士一邊幹活一邊羨慕的看向張班長手裏那封信。
都是一同離家在外的,收到信的戰友特別願意把自己的家書跟戰友們分享,那些沒收到家書的戰友聽了收到信的戰友的信,也會對自已的家人抱有一定的幻想和思念。
這也是這身在戰場上拋頭顱灑熱血的戰士們唯一的樂趣。
“小何,快,你認識字多,快給大夥讀讀。”
何佔友整了整軍裝,接過信紙站在麻袋的最高處,還煞有介事的清了清嗓子:
“mydear。”
“啥玩意兒?賣地?”
人羣裏,有誰忍不住問道。
“都開放了還用賣地?”
“不對不對,我覺得應該是麥地。”
“張三娃,是高粱地也不能是麥子地啊!那能遮住個啥!”
“哈哈哈,沒想到南槐那小子看着一本正經的,居然在麥子地裏搞過?”
何佔友剛剛放了個洋屁,就引來衆人七嘴八舌的議論,致使他想往下讀也讀不下去,只能等着衆人結束這個高粱地和麥地的話題。
帳篷裏,葉南槐正做着美夢。
那可是他離開京城的前一個晚上。
他還記得那晚病房裏的燈光昏暗,一室氤氳。
那晚的冷暖一改平日的冷清化身妖精,熱情的去脫他的高領秋衣。
他知道那晚冷暖的心意,可他那時卻不得不拒絕她的熱情。
次日一早他就得離開她上戰場,這一戰還不知道要打多長時間。
萬一他走後她再懷孕了,而他在戰場上有個三長兩短,他怎麼對的起她。
五年前的那一晚的意外,冷暖就懷了軒軒,他真的怕自己一時衝動冷暖再懷上一個。
那晚他硬着頭皮製止,一是擔心自己在戰場上發生意外無法回來。
二是之前的婚姻裏他沒讓冷暖過上一天好日子,如果他有幸能活着回去,定要風風光光的把冷暖娶進門。
所以,那晚的事在葉南槐心裏就成了一個未完成的美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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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收到了冷暖的來信,加上他幾天幾夜都沒閉眼了,所以這一入睡夢裏又回到了那晚的病房裏。
在夢裏,沒有要上戰場的離別之苦。
可就在夢裏冷暖剛剛脫掉他的秋衣時,轉眼原本熱火朝天的冷暖就變了臉。
像他在蓮西縣做完手術那幾天一樣,冷暖不客氣的抽了他一個大嘴巴子。
“南槐哥……南槐哥……”
感受到臉上輕輕的拍打,再聽到有人叫着他南槐哥,葉南槐猛的坐了起來。
冷暖明明小時候也是南槐哥南槐哥的叫的,可現在從來都是連名帶姓的一起叫。
所以此時叫他的人肯定不是冷暖。
果然,一睜眼對上的是小孫那張滿是擔心的臉。
夢裏原本還是冷暖那張傾國傾城的臉,沒想到一睜眼卻是個黑不溜秋的大老爺們,那種極致的反差讓葉南槐馬上後抑了一下:
“你幹啥?”
緊接着,葉南槐翻身就去找冷暖給他寫的信。
可找了半天也沒看到半張紙:
“我的信呢?”
小孫委屈的回答道:
“南槐哥,剛剛叫你半天你都沒醒,張班長他們來把你信偷走了,現在正在新兵營裏給大夥讀呢?”
“啥?”
葉南槐瞬間從草墊子上起來:
“你咋不早說!”
話落,脫繮野馬似的就衝了出去。
小何目瞪口呆:
“我叫你半天都不醒,嘴角子上還流口水呢……”
葉南槐衝到物資堆放處的時候,新兵營裏衆人還在繼續高粱地的話題呢。
葉南槐遠遠的就看到站在最高處的何佔友,手裏還等着那封信大喊着:
“安靜……大夥安靜……這還沒讀呢你們就議論上沒完了……”
可底下搬運物資的人正聊的熱火朝天,誰還能聽他在這逼逼叨!
別管是什麼地方,只要全是男人的地方,這方面的話題永遠都是經久不衰的。
“何佔友!”
葉南槐遠遠的衝何佔友大喊着:
“把信還給我!”
何佔友原本還高高的站在麻袋堆上,看見葉南槐衝過來急忙跳下去就跑。
這封信葉南槐當寶貝似的捂着,這要讓他逮着還了得?
都是身手利索的年輕小夥子,何佔友三跳兩跳從麻袋堆上跳下來,躲着葉南槐狂逃。
葉南槐看着何佔友手裏的封,那可是冷暖給他寫的,讓別人看了去他得多難爲情。
“別跑,你給我站住!”
葉南槐在後面鍥而不捨的追着。
兩人一個逃,一個追,讓這個緊張了多日的戰場大後方終於有了幾分歡樂。
衆人看到正主來了,有人馬上喊道:
“南槐兄弟,正好你來了,給大夥講講你鑽高粱地的事唄?”
正在拼命追何佔友的葉南槐一聽,瞬間滿臉漲紅:
他和冷暖當初在高粱地裏有了軒軒的事他們是咋知道的?
莫非昨晚他在做春夢的時候說夢話啦?
人羣裏那個戰友原本只是一句打趣的話語,可沒想到他剛一說完,葉南槐連封都顧不上搶了,滿臉通紅的站在那裏。
“哇操,原來是真的!”
“沒看出來,葉南槐,你小子可以啊!幹了哥們兒們想幹卻沒機會幹的事!”
人羣裏再次傳來羨慕聲。
葉南槐的臉窘的更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