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破碎的幻陣就和製作者這些年的思念一樣重。
瑞雪緊閉上眼睛,全身忍不住的顫抖,靈力真的一點也沒有了。
她感覺到自己手肘的骨頭戳了出來,她不知道現在自己靠着什麼在支撐,靈力耗盡,身體破碎。
可能是責任,可能是心中的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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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止寒在神識回到身體後就是有意識的,可他沒辦法睜開眼睛,沒辦法醒過來。
他只能眼睜睜看着,那些圍繞在石像的靈力全都向他涌來,姜軾的聲音傳來。
“只有吸收我的全部靈力後你才能醒來,這些靈力不會放過你的,天靈根對靈力有着天生的吸引力。”
他的神識眼睜睜看着師姐將他護在身下,他對着師姐跪了下,低着頭眼淚無聲落下。
何以爲報。
靈力依舊瘋狂的往他身體裏鑽,在看到師姐手肘的骨頭戳出來時,他一下癱坐在腿上,他拼命的加速吸收靈力,心痛到身體無法直立,一隻手撐在地上,另一隻手想要觸摸卻穿過師姐的身體。
在那一瞬間,他趴在地上,嚎啕大哭,不知道怎麼辦,十一歲的他無法冷靜。
人在無助的時候就會滴落眼淚,是絕望和委屈。
也是這個時候的年止寒發誓一定要變強,一定要變強!
如果師姐不在了,黃泉碧落他也要去找。
不知過了許久,蘭信在外面喊叫着師姐的名字,她扒拉着,頭髮亂七八糟的,她也哭的亂七八糟的,曹蔡蔡陪着她一起扒拉着,手指微顫,已經過去三四天了。
齊言默拿出陣盤,即使看着像是在冷靜的思考但顫抖着的手暴露着他的不平靜。
他拿出各種的符紙,開始演算,不能從外部直接衝擊幻陣,根本不知道她在哪裏。
只能解幻陣的碎片。
幻陣每碎的一片都是一個新的陣法,難度不高卻十分耗費神識。
他握住自己顫抖的手,有條不紊的解着陣,額頭上滿是汗,找不到她在哪,大不了就全解開,一塊木頭一塊木頭的去翻,總會找到的。
被鎮壓着,劍拿不出來,儲物袋也打不開,識海的聲音亂糟糟的,她根本聽不清,她已經喪失了大部分意識。
恍惚間看見年止寒乾枯的嘴,斷掉的手顫抖的伸到年止寒嘴裏,血順着手心到指尖滴入年止寒的嘴裏。
她會時不時睜開眼睛,看陣法有沒有消失,她連呼吸很輕,輕到即使是面對面,年止寒貼在臉龐的髮絲都沒有被吹動。
一絲絲光照了下來。
多久了,她已經麻木了。
“師姐!”蘭信的聲音似乎是在夢裏。
齊言默扒開一旁的黑木,陽光撒下,這地方真好一年四季都暖的很,沒下過雪。
張開嘴想要說話,卻像是打開了開關,血從嘴裏涌出,血依舊在落,嘴裏的肉早就被咬爛,每說一個字都是無盡抽痛。
“把…嗯他…拉…出去…”年止寒被拉出去的那一刻,她轟然倒下,閉上沉重的眼睛。
其實真的很痛,但她有信仰。
她再次睜開眼睛是在宗門,聽說是齊言默送她們回來的。
她看了看胳膊,骨頭是被塞進去了嗎?
“師姐!”蘭信衝過來抱住她,忍不住的踮腳顫動,眼淚擠出眼眶。
“我已經沒事了,有發生什麼事嗎?”輕輕安撫着。
“一個月,師姐你昏迷一個多月了!小師弟和三師姐吵了一架,然後就一直在這裏守着大師姐,直到前幾天去閉關了,二師兄也時常來看大師姐,但二師兄很忙,在處理宗門春季招新生的事情,書卷上有很多人報名了,二師兄說到時候要準備很多東西。”
瑞雪點了點頭,倒是沒想到小年獸和亦暖吵架了,其實她還是挺看好她們原本的緣分的,畢竟是男女主。
時間過得很快,她和風來安一起處理起來就很快了。
大家的屋子都搬到了師父旁邊的屋子,在山上,山腰兩旁設立爲內門的屋子,把山下的屋子設爲了外門的屋子,這樣也是爲修爲沒那麼高的弟子出行方便而設立的。
因爲踏仙宗剛起來,和其他宗門不太一樣,外門瑞雪打算組織大講堂,後面進行考試,選擇一部分進入內門,再讓進入內門的弟子從劍修,符修,丹修,器修,御獸,選擇學習,可以選擇多修,進入內門後會定期有親傳代替掌門授課。
知道要授課的風來安和蘭信開始苦命修煉學習。
瑞雪的名聲大噪,新生的隊伍望不到盡頭。
風來安登記,蘭信帶着大家去測靈石臺那裏測靈根,這個石臺是她親自設計搭建的。
爲的就是一個排面和氣場,在祕境裏極品隱蔽符秀了一把,原本瑞雪是不想賣的了,但受不住給的實在太多了。
原本四季祕境旁的靈石礦被師父賣了,現在她又重新買了回來。
現在的她是真的毫無底線。
剛進來的新生把自己在踏仙宗的第一天錄下來發到書卷時,引起了不少轟動。
進門是帥氣儒雅的師兄登記,進去有可愛熱情的師姐帶路介紹,每一處建築都有靈石鑲嵌,整一個財氣外露,每一處地方都因爲有靈石而變得靈力充沛。
最令人驚訝的是藏書閣的書能自己整理自己。
劍冢的屍骨瑞雪已經全部立碑埋葬,裏面殘存的劍散發出熠熠生輝的劍芒。
然後是踏仙宗的英靈碑,碧海仙宗全宗被滅的畫面似乎能順着這一片的墓碑傳遞到其他人的眼睛裏。
那些都是正道的英雄,到了這裏大家都禁閉着嘴巴,閉眼默哀。
離開這裏,踏仙宗的假山都是用石頭推城上色的,水流順着底部的靈石流動,連裝飾的有些花都是以爲已經消失的東西。
最後外門三千靈石一個月,內門三萬靈石一個月,搭配附送的書卷,沒有宗服這三個點擊潰了許多沒有參加踏仙宗招生人的心。
曹蔡蔡發書卷跟瑞雪說她說她也想去,被予唐師父拍了頭。
她笑了笑隨後在論壇上張揚發言:“踏仙宗想要給大家一個完美的修煉場地。”
這些東西讓無數修士向踏仙宗涌來,但招生數有限,只招了一千人。修仙這條路還是得看天賦,雖然天賦不好也能修煉,但修煉的條件太過苛刻,需要自己的機緣。
雖然其他宗門也不差,但不像踏仙宗那樣門庭若市。
各宗在大家眼裏都有利有弊,踏仙宗剛起來相當於師資力量弱,但瑞雪確實亮眼補上了不少,再加上瑞雪確實提供了一個適合完美的修煉場地,充盈的靈氣會讓人修煉翻倍。
而且踏仙宗的每一處地方都有特別的靈器用來調節靈氣的流動,也變相的告訴大家踏仙宗底蘊厚實。
所以全靠她的展現是不夠的,其他的細節也很重要。
宗門裏暗地裏的爭鬥,這次是踏仙宗贏了。
風來安結束登記工作後就去給新來的弟子安排房間,再帶着弟子去密室用髮絲點燃了屬於他們自己的魂燈,瑞雪去把打基礎的書籍打印了一千多本,開始爲明天的大講堂備課。
外門弟子每週有一次大講,因爲掌門閉關,由瑞雪代替掌門講述。
她趴在房間的書桌上,看着蠟燭跳動的火焰。
想起了師父,除了出意外的那幾天和昏迷的一個月裏沒有在令牌流動靈力,其他每天都會在令牌流動靈力。
她遺憾師父的離開,痛苦於以後做的每一件事師父都看不見。
第一次感受親人的離開,萬般遺憾,遺憾進祕境前沒有多說說話,她在那裏坐着的時候差點陷入仇恨,去找魔修復仇,以報當年師父被打散之仇,但她冷靜了下來,魔修本就該死,她又何必帶着仇恨。
帶着仇恨的修煉,只會讓人在報完仇的那一刻,失去方向,陷入迷茫,甚至是自我毀滅。
她還有師弟師妹,魔修所做的樁樁件件她都記得,除盡該死的魔修,保護值得保護的人是她堅守的道。
她沒有因爲失去過而變得膽怯,反而更加堅定。
要變強,還要變得更強,只有變強這世間才會順着你的意願而行。
她輕嘆一口氣,眼膜低垂,堅定了道心,卻依舊痛苦,因爲總能想起師父最後叫她名字的樣子。
心裏大雪仍沒停,即使已經是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