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三娘也跟在後面,笑道:“王爺只賞少青了,也不給咱們分點嗎?”
海雲舒見是她,不免說:“三娘,你隨便指了個嫌疑人,可把我折騰慘了。”
虞三娘抱拳:“王命在身,對不住了。王妃,你可不許公報私仇啊。”
幾個人相識一笑,不論其他。
*
三日後,朱太后召海雲舒入宮覲見。
她原本就是海雲舒的推薦人,如今攝政王妃人選只剩一個,她召其入宮訓導,也是合理合規。
來之前,海雲舒特意去找了少陽,說以利弊。
少陽只道:“我是希望母后有點野心的。可她潔身自好,一輩子爲父皇而活,如今父皇不在了,她也無心政事,明哲保身,不然怎麼會被小太后牙一頭?”
海雲舒求少陽解惑:“那你覺得此事可行嗎?”
少陽垂眸,思索了良久,才道:“那要看母后的心意了,雲舒,我只能敲敲邊鼓,這種事我說的多反而不好,還是要靠你自己。”
兩人爲了避嫌,並未一同進宮。
與往日不同,朱太后在正殿召見了她,並不是什麼御花園、千鯉池,這就說明太后也重視這件事。
正殿內,朱太后神色嚴肅,她以往都是和顏悅色,很少這樣色厲內荏。
太后訓斥:“跪下。”
海雲舒聽訓,跪地俯首:“民女給太后請罪。”
“你可知自己何罪之有?”
“前朝與後宮結黨勾結,乃是竊國大罪,民女不知死活,還做起了說客,自然最大惡極。”
朱太后冷笑:“你倒是明白。既然明白,還不知羞恥地來哀家面前搬弄是非,找死嗎?”
少陽道:“母后……”
“哀家問她呢,你插什麼嘴?”
少陽只能三緘其口。
朱太后吩咐:“來人,擡上來。”
只見幾個太監擡着一口鍋,裏面煮着剛燒開的油。
熱油翻滾,氣泡咕嘟咕嘟地冒着。讓人看了心驚肉跳。
朱太后冷聲道:“海雲舒,哀家是舉薦過你不假,可你若禍國亂政,哀家定會讓你屍骨無存。你現在就好好說說,江成璟他究竟是何意圖,若是奸賊行徑,你趁早自己下油鍋,免得哀家親自動手。”
“那是自然,民女若存異心,不勞太后費神,雲舒自會了斷。”
海雲舒既然接了這個差事,就有自信說服朱太后。
她不卑不亢,回道:“如今狼狽爲奸的是靜王和小太后,要竊國亂政的也是他們,長此以往,讓毒瘤在朝廷滋生蔓延,大魏恐怕要深陷於水火之中。
“所以,攝政王與太后您結盟,並非亂政,乃是清君側。畢竟,以毒攻毒,才是解毒之策。”
朱太后眯起眼睛:“你倒是會說話。”
海雲舒俯首:“太后您垂簾聽政多年,朝野上下對您心悅誠服,您在,先帝的遺志就在。”
海雲舒不斷地在給朱太后帶高帽。
朱太后緩緩站起身來,走到她面前:“清君側可不止是一個口號,西太后是皇上生母,靜王乃大魏宗親,你拿什麼清君側?”
“他們謀殺重臣之女又企圖嫁禍,這才是攝政王,下次會是誰?
“圈地亂政、黨同伐異、陷害忠良、私相賄賂、草菅人命……哪一項不是禍國的大罪?既然是,又爲何不能興兵討之?”
慾加之罪何患無詞,更合況,靜王本就劣跡斑斑,想找個罪名還不容易?
海雲舒再按江成璟所說許以朱家高位:“攝政王說,朱熙大人任副指揮使多年,領兵作戰,經驗豐富,現在兵部尚書李大人回老家丁憂了,正缺一個得力的人頂上,朱大人可是這個位置的不二人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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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攝政王倒是捨得。”
之前朱家多次提起調職一世,江成璟都不接茬,如今把這麼重要的位置讓出來,足以顯示誠意。
“王爺不是捨不得,只是在等合適的機會。這不,機會來了。”
兵部尚書,絕對是一等一的實權了。
朱太后顯然已經被說動,可她不方便言明。
該說的已經說完了,海雲舒作勢就脫了鞋襪。
“你這是做什麼?”
“太后要民女下油鍋,民女不敢不從,忠言逆耳,民女已一吐爲快,只盼下輩子再報答太后的舉薦之恩。”
海雲舒在向油鍋近了一步。
“你急什麼?”朱太后叫人攔下了她:“想死還不容易?下油鍋豈不是白白浪費哀家宮裏的柴火。”
少陽見氣氛緩和,忙插話:“你們幾個愣着幹什麼?還不把這油鍋撤了。”
海雲舒也暗暗地鬆了口氣。
所有人都退下後,偌大的宮殿只剩下朱太后、少陽和海雲舒三人。
少陽打着圓場:“母后,我早就說楚清的死不是攝政王所爲,您不信,如今認證物證俱在,定要早早還攝政王清白,也好讓孩兒擺脫流言蜚語。”
朱太后始終端着架子:“你若潔身自好,細緻入微,不宴請不知底細的賓客,何至於此?”
海雲舒:“長公主只是一時失察,幸而真相馬上水落石出,那些宵小之人也就沒辦法興風作浪了。”
朱太后最後提點了海雲舒:“江成璟做事心狠手辣,未必服衆,否則他也用不着扯哀家這面旗給他站崗。
“海雲舒,聽哀家一句勸,你若跟了他就要學會謹小慎微。人活一世,可以長眼睛,可以長耳朵,但別長嘴巴,禍從口出是一成不變的真理。”
海雲舒跪地叩首:“民女謹遵太后教誨。”
謝恩後退出大殿,海雲舒被少陽帶到了後花園。
這裏已經空無一人。
少陽:“好險,我以爲事情要砸了。”
海雲舒點頭:“好在是有驚無險。”
少陽:“楚清的死就快真相大白,就算江成璟的聲譽也受到了損害,本想即刻送你出宮,可母后身邊離不開人,你再忍耐幾日。”
海雲舒:“長公主嚴重了,能在宮中安住幾日是幾日,出宮後未必能像在宮中這麼安生。”
少陽:“攝政王已經把兵權上繳,你在這宮中安生不了幾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