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璟深右手頓了頓。
一滴墨漬暈在宣紙上。
他擱下毛筆，擡眸看向左先生：“她們想幹什麼？”
左先生面上依舊沒什麼表情：“藥是蘇二小姐搞到的，柳大小姐最近正幫着韓夫人操辦壽宴一事。她們昨晚在柳大小姐的一處複式樓裏見面，四十分鐘後，蘇二小姐離開。派去跟蹤的人回說，她離開時，看起來心情不錯，估計是說動了柳大小姐。”
謝璟深“嗯”了一聲，拿起放在一側的紫檀木佛珠手持，緩慢地摩挲着，又問：“唐屹澤最近有何動向？”
左先生答道：“他還是試圖靠近天鵝灣，韓女士已經提起訴訟，要和他離婚。他頻繁靠近天鵝灣，估計是想見唐小姐。我們的人驅逐了幾次，他沒有過激行爲，我們的人不好直接動手。”
謝璟深捏緊一顆佛珠：“讓人繼續盯着他，搞清楚他想幹什麼？”
“是。”左先生應了聲，又道：“那柳大小姐那邊……”
謝璟深沒說話，眸底溢散出一抹寒芒，比刀刃更加鋒利。
下午四點半。
謝璟深自己開車去了天鵝灣。
後備箱裏拉着滿滿當當的各種食材。
唐清念今天去了單位。
這個時間還沒回來。
謝璟深到的時候，肖靜海正陪黑豆在院子裏玩鬧。他進京後，偶爾能察覺到一些半步鬼皇的氣息。只是方位不太穩定，並且那氣息很弱。他順着氣息追過去幾次，每次都跑空了。那半步鬼皇十有八九，是在某個陣法之中。幕後之人爲了保護那半步鬼皇，定是在很多地方布了障眼法。想要找到半步鬼皇，並非一日之功，急不得。
謝璟深把車停在外面，雙手上拎着大包小包的食材，大院沒鎖門，他直接走了進來，恭敬地與肖靜海問好：“師父。”
看到他拎着的食材，肖靜海眼睛一亮：“你來了？”
謝璟深立刻應道：“公司的事處理完了，過來給您和念念做頓飯。”
肖靜海始終惦記着謝璟深燒的那手菜，他這個年紀了，就好口吃的和酒，聽到謝璟深那樣說，他心情不錯：“那你快去吧。”
謝璟深瘋狂刷好感：“我給您帶了酒，三十年茅臺。”
肖靜海笑逐顏開：“喲，那我可得多喝兩杯。”
“我給您多做兩道下酒菜。”
“油炸花生米放糖別放鹽。”
“好。”
……
唐清念下班後打了網約車。
剛走進院子便聞到熟悉的飯菜香味。
猜到是謝璟深過來了，她嘴角揚起一抹明媚燦爛的笑。
換鞋進屋。
唐清念規規矩矩地先和肖靜海問好：“師父。”
肖靜海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喝茶：“你下班了？你男朋友過來了。”
“嗯。”唐清念小臉一紅：“我去廚房幫忙。”
“清念。”肖靜海急忙叫住她：“你還是別幫忙了吧。”
唐清念微囧：“您就那麼不愛吃我燒的菜？”
“這個嘛……”肖靜海咳了一聲，意思很明顯。
唐清念努努嘴：“您放心吧，我不掌勺，就幫忙打打下手，不搗亂。”
肖靜海笑笑：“行，那你去吧。”
唐清念快速進了廚房。
彼時謝璟深準備好了各種食材，有些已經下鍋了，燉菜冒着煙霧和香味，他正在炒菜。
唐清念貼上去，從身後抱住他的腰，粘人地將腦袋靠在他背上：“二哥哥，辛苦了。”
謝璟深專注地炒完一道菜，這才轉過身，垂首貼近她：“要獎勵。”
唐清念重重地在他脣上親了一口。
“啵”的一聲。
特別響。
就連油煙機“嗡嗡嗡”的工作聲都沒能蓋過去。
唐清念也沒想到會整出這麼大的動靜。
本就緋紅的小臉更紅了。
謝璟深摟住她的腰不讓她後撤，含住她的脣加深了這個吻。貼着她的額頭，蹭着她的鼻樑：“念念，是不是想我了？”
唐清念點頭：“嗯，想你了。”
“我也好想你。”謝璟深廝磨着她：“今晚能不能去我家住一晚？”
唐清念想都沒想就搖頭：“不行，師父還在呢，我不能把他老人家一個人扔在家裏吧。”
謝璟深退而求其次：“那我們吃完飯出去約會一會兒，這總行吧？”
唐清念心裏也很想他：“嗯……那，那行吧。”
得到肯定的答案。
謝璟深照着她的脣又親了一下。
整個人好似打了雞血。
燒菜的速度都快了許多。
冬天黑得早。
吃過晚飯天色便暗了下來。
灰濛濛的。
謝璟深和唐清念收拾了餐廳和廚房。
陪着肖靜海坐在客廳裏喝了會兒茶，說了會兒話。
唐清念衝謝璟深使眼色。
謝璟深主動說道：“師父，天色還早，我想帶念念去看場電影。加上路程往返時間，大概兩三個小時，看完電影就送她回來。您……要不一起去？”
謝璟深當然不是真的想請肖靜海去看電影。
不過是客套話罷了。
國人都懂。
來京之前，肖靜海就知道這兩個孩子住在一起了。還在他面前裝大尾巴狼？他雖說是一百五十多歲了，可思想卻並不封建。年紀越大，思想也越發通透。不過既然這兩個孩子以爲他思想守舊，那他便配合他們做戲。不管怎麼說，他家是女孩，矜持些沒壞處。
肖靜海面上總是一副慵懶隨性的模樣，讓人看不出情緒。
謝璟深說完。
他沉默了片刻。
狀似沉思。
看不出喜怒。
謝璟深緊張地坐直了腰，莫名有種拐帶人家閨女的緊迫感。
須臾。
肖靜海將手裏的茶杯擱在桌子上，看了眼笑得討好的唐清念，擺了擺手：“去吧去吧，早點回來，你明天不是還要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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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師父，看完電影，我一定早早就回來。”唐清念心裏高興，熱戀期就分居，能黏在一起自然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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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璟深比唐清念還要高興，不過表面上倒是比唐清念剋制：“師父放心，我會早些送她回來。”
“嗯。”
肖靜海淡淡地應了一聲。
謝璟深和唐清念同時站起身。
兩人還沒走出一樓大門，便迫不及待地牽起小手。
看着他倆手牽手肩並肩的背影。
肖靜海一臉姨母笑。
心裏又略略有些酸澀。
他的小徒兒真是長大了。
出落得亭亭玉立。
便宜謝璟深這小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