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她
懷着緊張的心情，梁絮走進了病房。
衛歆的狀態確實查了許多，連進人都沒反應過來。梁絮都把門關上了，衛歆才緩緩回頭。
原本黝黑的長髮一下子變白不少，臉上的蒼白盡顯憔悴，病魔，總是在無形之中帶走歲月，帶走生命。
梁絮把自己帶來的水果放在牀頭櫃上，雖然知道自己帶的都是些沒用的東西，跟衛歆也不用在意禮節。
衛歆歉意的笑笑：“不好意思啊絮絮，剛剛沒有看到你。”
梁絮給她剝桔子，她搖搖頭：“這有什麼。”她把橘子遞過去，“補點維生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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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歆接過，什麼補充維生素，梁絮只是想讓她吃點東西，在這病房裏，一般也不會想吃水果吧。
“你可別以爲我水果吃的少。”衛歆邊吃邊道，“醫院營養搭配，一餐一蘋果，已經膩啦。”
梁絮聽到衛歆還能開玩笑，本來有些放心，可看她的臉色越來越差，實在高興不起來。
衛歆笑了，“絮絮，你之前也跟我說過，人早晚都有死的那一天，但是活一天就要開心一天不是麼？”
梁絮抿脣，確實。
“那就不要替我擔心，沒什麼的。”
梁絮拗不過衛歆，只好終結了這個話題。
不多時，許安晏帶着文笒過來了，他看到梁絮也在，還有些驚訝。
梁絮愣住了，“你們倆……？”
文笒閃躲着目光，也不知道怎麼解釋。
許安晏輕咳，“是……我媽。”
梁絮居然領悟，她還以爲許安晏開竅了，最後還不是衛歆助攻？這傢伙，一句話憋在心裏說不出來。
在說不出來，人家可就要跑了。
“正好正好，今天熱鬧，快來跟我聊聊。”衛歆招呼他們過去。
許安晏有些難過，自己的母親常年住院，哪裏都去不了，連熱鬧也只是在病房裏，他苦澀道：“一譚還在上學，今天不能來看您，等週末。”
衛歆笑話他：“我又不是小孩子，陪什麼陪，不需要的，你們來就夠啦。”她頓了頓，又仔細的盤算着，“一譚要是上了初中的話，一定很受歡迎，對了，你們可別太逼着他學習了，孩子嘛，童年還是要快樂點的，聽見沒。”
衆人點頭，衛歆又單獨把文笒拉過去，牽着她的手感慨道：“很少能見到安晏身邊有好朋友呢，他肯帶你來，那是很信你。而且啊，阿姨也很看中你，跟他站在一塊，比他還精神呢……”
衛歆一下子說了許久的話，一下子被窗邊的風吹凍到了，她失望的躺下，“真是老了，竟然連點小風都站不住。”
“阿姨……”梁絮鼻子一酸，“沒什麼大不了的，許安晏會找最好的醫生的。”
衛歆搖搖頭：“我這身體素質，別太費功夫啦，能活着就行，不奢求太多。”
梁絮嘆氣，她給衛歆提的建議，幾乎都沒用上。就算管用，衛歆也不會嘗試。
過了好一陣子，梁絮還有事情，就走了。文笒作爲閨蜜，她去送梁絮了。
“你們兩個現在到了什麼情況了啊。”梁絮忽然問。
文笒撓了撓嘴脣，“說實話誒，我也不知道，其實我是……有點喜歡他的，但是他的身份太強大了，家境不合，我覺得我們也不會長久。”
梁絮沒有接話，這件事情需要他們兩個去解決，許安晏不差錢，對於他來說，他不在意找一個什麼樣的女朋友。
但許父或許就不同了，梁絮很久之前就聽到許安晏說過，當年衛家混的比許家還好，許家費了千辛萬苦才跟衛家聯姻。
但誰成想，成婚之後，衛家一夜之間市值忽然下降，就連公司都被查封了。是公司中的人不乾淨，幹了見不得人的勾當。
這件事情幾乎連累的所有人，自那以後，許父就跟衛歆疏遠了。
可是在那之前，許父本來也對衛歆忽冷忽熱的，總覺得衛歆欠了他什麼似的。
把梁絮送走時候，文笒沒有立刻回到病房，剛剛自己跟梁絮說的話，也應該好好想想。
是啊，門不當戶不對，怎麼在一起？是不是應該……擱置一下自己天真幼稚的想法？
她沒想到，屋內的兩個人正在討論他們的事。
衛歆拉着許安晏的手，輕聲道：“小姑娘不錯，我也很喜歡。”
許安晏抿脣，“媽你現在說這個做什麼，快些養病。”
衛歆咳了兩聲，她擺手，“媽最大的願望，就是看到你結婚，唉，不過也沒那麼大執念，只要你快快樂樂的就好。”
許安晏深吸一口氣，他到底還是問了出來，“媽，爸一直這麼對你，你爲什麼還是對他那麼包容？”
他記得小時候許父喝的爛醉如泥，回去一把抱住衛歆可勁兒哭。
衛歆沒問他哭什麼，只是順着他的背安慰他。
那是許安晏六歲那一年第一次見到父親，許父總是特別忙，很少來看望母親。
“明明媽你這一身病就是爲了他落下的。”許安晏蹙眉。
衛歆笑着打斷他，“沒關係，就這樣吧。”她頓了頓，“我愛他，所以我願意包容他，但你記住，我也不是什麼都能包容，畢竟……我還是很小氣的。”
愛，不能分給別人，這是衛歆的底線。
“你也記得，如果以後真的有喜歡的人，一定要全心全意的對她好，不要等人走了在後悔。到底能不能在一起，那是以後的事，不試試怎麼知道呢？”衛歆道。
許安晏握緊衛歆的手，今天她似乎說了很多。
“唉，絮絮那孩子也是，跟小季在一起真好……”衛歆說着說着，話音越來越弱。
許安晏慌了，他蹭了一下起身，晃着衛歆，“媽！”
身邊的儀器沒有警報，看來是太累了睡着了。
許安晏給她掖了被子，輕手輕腳的出去了。
文笒看到他出門，迅速站了起來。
許安晏若有所思的看着她，猶豫了很久，手擡起又放下，終歸是什麼都沒說，他而後道：“走吧，送你回家。”
許安晏的步子很大，文笒跟在他身後，總覺得距離越來越遠。
哼！本姑娘又不是非你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