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六姑一向是要強的人。
她在外人面前總是一副外強中乾的模樣,鮮少有露出這般無助的樣子,一旁的秦池看的心都要酸死了。
他忍不住打抱不平起來,“四哥,你倒是開口答應幫六姑啊,一旦你站在六姑這邊,他們幾個還有誰敢欺負六姑啊?”
左御之掀起一隻眼皮子看了眼秦池。
秦池分明從他的眼神兒裏看到一抹涼意。
他脊背不禁一涼。
但——
何六姑的難處他看在眼底心疼在心底,他是無論如何都不能接受左御之同裴瑾言在一起。
在他看來,裴瑾言那個女人就相當於妖魔鬼怪。
將他好端端的四哥變得完全不認識了。
不僅不想着回精誠達打理集團內部的事情,反而想着退出江湖。
這江湖是那麼輕易能退出去的嗎?
他要退了,六姑怎麼辦呢?
秦池不能接受這個結果,而促使左御之做出這個決策的人就是那個他橫豎看不上眼的裴瑾言。
自從她出現之後,看看現在亂成什麼樣子了?
秦池深吸一口氣,對左御之說:“四哥,六姑一個女孩子家家的,你就這樣放任他們來欺負六姑,你還是不是男人咯?你怎麼那麼心狠呢?你從前可不是這樣的。”
想到從前,秦池愈發的憎惡起裴瑾言來。
也不知道是幾世修來的緣分,越見何六姑處境艱難,秦池愈發怨念裴瑾言。
可憐裴瑾言在她不知道的情況下,就被人無形中豎起了名叫敵人的旗子。
左御之聽完秦池這一連串的長篇大論,心中忍不住想將他狠狠地摁在地上摩擦。
這傢伙左一個四哥,右一個四哥喊的如此甜蜜與親熱,感情這都是爲了幫助何六姑而喊的?
他也不想想,當初是誰把他從那羣人堆裏給拉出來,帶到集團來的。
現在倒好,他帶來的人,竟滿心滿腦的都是何六姑,當真讓他生氣。
不知道他已經結婚了麼?
這樣勸慰他,這不是明擺着讓他正大光明地“出軌”?
左御之雖然真正跟裴瑾言相處的時光不過兩個月有餘,但他心中十分清楚,裴瑾言這個人心氣高的狠。
一旦發生什麼超脫她原則與底線的事情,這輩子他都甭想再見裴瑾言。
雖然這件事情還沒有發生,但在左御之看來裴瑾言是真的能夠做到一輩子老死不相往來的那種。
真要是那樣的話,那他還不如不當初佈局那些事情,免得到頭來搬石頭砸自己的腳。
左御之壓下內心的波濤洶涌,對秦池說道:“嗯?”
他拉長聲音問道:“我從前是怎樣的?”
“你從前——”秦池正要講話,何六姑開口了,她脣畔浮現吃一抹冷笑,一把手拉過秦池,然後對左御之說:“你不要再說了。”
何六姑內心明鏡似的。
秦池都把話說到這個地步了,左御之卻無動於衷,再說下去,根本是自取其辱而已。
雖然她爲了能夠拉左御之躬身入局可以做到不在乎,但究竟是女孩子,她還是要臉的。
偏偏秦池沒有考慮到何六姑身爲女性的特殊性。
他揚着脖子說道:“爲什麼不說?四哥都這樣對你了,我怎麼能不說呢?真要什麼都不說,這要是傳出去,豈不讓人笑話六姑身邊沒人?”
秦池一番話,就像是一道陽光照進何六姑的心裏。
她十分欣慰。
老實講,一個人最有價值的時候就是,在你困難需要人幫助的時候,有人毫無底線的來幫助你。
她能夠有秦池這樣的人來幫忙,怎能不開心?
但這種開心她明白不能表露出來,尤其是在秦池面前。
她知道,她越表現的滿不在乎,越表現的落寞,在秦池心中,他對自己越是心疼。
以至於,即便是她要他下刀山上火海他都會在所不辭。
不管怎麼說,這樣一場對話對她來說雖敗猶榮。
因爲她明白秦池比以前任何時候都要忠於她了。
就在何六姑內心欣慰的時候,秦池果然講話了。
他一臉憤懣的對左御之說道:“四哥,這都什麼時候了?但凡你心裏有六姑的話,如今也不會是現在這種境地。”
說到這裏,他臉色一沉,用一種十分嚴肅且認真的口吻對左御之問道:“四哥,我最後一次問你,你究竟回不回來幫六姑?”
左御之要被直腸子的秦池給氣死了。
從前他聽人說有些人是笨死的,他還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怎會有那麼笨拙的人。
但是現在,秦池的表現讓左御之由衷的感到怒火中燒。
他真的很想掰開秦池的腦子看看裏面究竟是什麼構造。
否則,怎麼都看不清現實狀況呢?
且不說何老爺子是真的生病還是假生病住院。
單說何六姑一個人能撐起偌大的集團,就表明她並非表面上看到的那種柔弱,否則,依照老大的習性,又怎麼可能臨時缺席會議?
根本是看明白了何六姑的爲人,纔不想見她吧。
還老二老三的表現也讓左御之感到費解。
喬飛可是無利不起早的人,上次會議的表現雖然符合了他一貫的作風,可是喬飛再有能耐,也不能公開對着何六姑叫板。
除非何老爺子真的不在了。
然而,何老爺子還在。
喬飛這樣向何六姑叫板,你說奇怪不奇怪?
反正左御之就感到很奇怪。
還有張老二的行爲也讓人迷惑。
從前何老爺子好端端的時候,你說他收着藏着掖着,不高調錶現自己,左御之能理解。
但是這個時候,張老二的狀態像是受到不小的打擊似的。
這跟左御之所瞭解的張老二簡直相去甚遠。
由不得他不多想張老二其實在演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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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入戲的程度都差點騙住了他自己,所以至今都沒有齣戲?
這種種跡象表明,這裏的每一個人都各懷心思。
其實這各懷心思的人也包括左御之自己。
他承認,他一直想脫離集團,奈何何老爺子一直不給他機會。
按道理說現在正是他脫離集團的大好時機,然而,何六姑剛纔那一番話讓他就此收住了這個想法。
爲什麼?
因爲他還欠何老爺子一份人情!
這份人情非得流血才能還得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