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賞臉嗎”
卓先生已行至我面前，一隻手做邀請式。
他笑盈盈的看着我，等我回答。
我看着他，好半天回不過神來，想象中的撕逼呢想象中的甩耳光，潑硫酸呢想象中的過街老鼠人人喊打呢
“我不是在做夢吧”我看着他，喃喃。
“不是做夢，是我邀請你跳開場舞。”他的手依然懸在半空，“你穿這一身，不就是想和我一起跳一支舞嗎”
我這才想起，前幾日，我曾問過他，宴會中，我有沒有機會和他跳舞，我還指着這套裙子，說這是我最隆重的一條，若不能和他跳舞，那就太可惜了。
他回答我的，是叫我在家裏換上，帶着我在家裏跳過一次。
我以爲那是他的補償，卻不料，那是我和他的練習曲。
我感覺到臉上溼漉漉的，是眼淚落下。
“賞臉嗎”他再次問。
我點頭，很想把手交給他，可是，之前徹骨的寒冷根本沒有緩過勁來，我發現我動不了了。
“你怎麼了”他也意識到我不對勁了。
“我動不了了。”我哭喪着臉，愁愁的看着他。
他這才想起我這詭異的體質，他笑了下，放下懸在半空的手，上前一步，將我抱着坐在桌子上。
“抱歉，我忘了你一緊張就動不了。”他笑着鬆開我。
周圍原本等着看開場舞的所有人都是一陣鬨笑，大概他們從來沒見過有人會緊張到動不了。
卓先生後退一步，然後單膝蹲下，替我拖鞋，雙手替我揉腳
那麼多人，那麼多目光，他至下而上望着我。
那樣柔和的目光，他問我：“好些了嗎”
我眼中再看不見其他人，我想起那時，我問他，開場這支舞，他會和他夫人跳嗎
他說，會。
我想起那時，他小心翼翼問我，後悔過嗎以後會後悔嗎
我搖頭，我那樣愛他，我怎會後悔
我想起他說，他會用一輩子來愛我
我的目光終緩緩擡起，我望着周圍的人，我看見宋祕書朝我微微笑，我看見羅部長已走到戚部長面前，他們也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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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所有人都知道
他們所有人都知道，今日這支開場舞，是卓先生準備給我的。
“姜珂”卓先生的聲音再次響起，“我大概從來沒有告訴過你，我和卓航的媽媽，十多年前就離婚了”
他的聲音沉而緩：“我從來沒有想過，我會愛上另一個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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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太年輕，每次和你一起，我都有滿滿的負罪感，我那樣怕耽誤你”
“你配得上更好的未來”
“我一次次對自己說，我應該放你飛，可我捨不得”
“所以，請原諒我的自私”
我看着他，即便一隻手捂着嘴巴，依然泣不成聲。
“姜珂，你願意嫁給我嗎”
他的手心，是一個小小的首飾盒，他打開盒子，裏面赫然是一枚鑽戒。
我想，那一刻，我一定很醜很醜，因爲我實在哭得太厲害了
卓先生給我買過很多首飾，項鍊，耳環，手鍊，胸花，腳鏈，唯獨沒買過戒指，我想他這個輩子都不會給我買戒指了。
卻沒想到，他第一次給我送戒指，竟是求婚的戒指。
我除了點頭，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笑着起身，側頭在我臉頰吻了一下：“抱歉，現在才告訴你”
我所有幸福的時光，便凝固在這一刻。
下一刻，宴會廳的大門轟然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