豔娘掩去了眼底的失落，恭敬的說：“奴婢是看公主身旁只有幾味藥材，所以隨便的選了一種。”
元知秋看了看身側的桌子，上面雖然只有四五位藥材，可是一個完全不懂藥理的人，想要直接從中選中哪那麼容易。
她微微抿了抿脣，審視地看着豔娘。
“其實，你是知道我過去所有的一切吧？”
豔娘心下一驚，下意識的擡頭，環顧四周。
因爲元知秋不喜歡製藥的時候被別人打擾，所以那些侍女此刻都離得遠遠的，若是她現在小聲的對王妃說出實情，或許這些人根本沒辦法阻攔。
可是，她真的要說嗎？
豔娘看着王妃現在錦衣玉食，萬人敬仰的生活，心中騰起淡淡的迷茫。
若是她告訴王妃，淮王失蹤，小世子下落不明，而她現在還懷着孩子，她若信了她的話，這樣的結局再強的女人怕也承受不住那個打擊。
若是她不信，那這個皇宮恐怕也就容不下自己了，到時她再想知道王妃的狀況，更加難上加難。
豔孃的心思在一瞬間百轉千回，猶豫不決。
可最後，她還是擡起了頭，淡笑回道：“公主想多了，奴婢之前只是一個四等侍女，平時見到公主的時間都少之又少，又怎會了解您的事情。”
元知秋聞言呼吸緊了緊，她伸手抓住豔孃的衣袖，不甘心的追問，“就算平時不見院子，可總不會一點都不知道吧？你哪怕只跟我說一點點……哪怕就一點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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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
遠處的侍女瞥見元知秋突然情緒激動，連忙快步奔了過來。
警惕的將公主扶了起來。
“公主，您還懷着身孕呢，可千萬不能情緒激動。”
侍女說完狠狠的剜了一眼一旁站着的豔娘，“你還在這裏杵着做什麼？萬一惹得公主動了胎氣，後果是你能承擔的嗎？”
豔娘被罵並沒有生氣，她只是默默的低下了頭。
輕聲對元知秋說，“對不起公主，是奴婢不好。”
元知秋沒有說話，一雙眼睛仍是死死的盯着豔娘，那眼中的期盼和失望刺的豔娘心口鈍痛的厲害。
“恕奴婢說一句逾越的話，其實……過去的事情也沒那麼重要，公主不如過安心過好的日子吧。”
安心過好現在的日子嗎？
元知秋躺在寢宮的搖椅上，盯着寢宮的牆角直愣愣的出神。
距離她和豔娘見面已經過去三天了。
這三天，她沒有見過豔娘。
可不知爲什麼，她的腦海裏卻總會出現一些莫名其妙的畫面。
那些畫面中總是有一個男子，深情的看着自己。
那雙眼睛像是會說話一般，訴說着他的喜怒哀樂，訴說着他的癡情和眷戀，看得元知秋每次回過神心口都是一陣陣的悸動。
她自那以後總是留意左拂的眼睛。
她很確定，那個男人不是他！
那會是誰？
“來人，去把豔娘給本公主叫來。”元知秋突然吩咐道。
“公主，皇上吩咐過，豔娘身份不明，所以……”
“讓你去你就去！出了事情本公主擔着！”
她平日裏性情很好，突然發怒把桃兒嚇了一跳。
桃兒見公主動了怒，不敢再頂嘴，趕緊奔出了宮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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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之後，豔娘跟在桃兒的引領下進來。
元知秋沒有回頭，聲音冰冷道：“豔娘留下，其他人出去。”
桃兒剛想張嘴說什麼，可一想到剛才公主的語氣，只能乖乖的閉嘴，只是臨走的時候用力的瞪了豔娘一眼，警告她不要亂說話。
關門聲響起，豔娘輕聲走到元知秋的身後。
“公主，您叫奴婢來有什麼吩咐？”
元知秋沒有說話，她背對着豔娘在紙上寫寫畫畫，良久，她停下筆，看着紙上面的東西，輕聲的嘆了一口氣。
將筆放回原處，元知秋這才對豔娘招了招手。
指着桌子上的紙一字一頓的問：“這雙眼睛，你可認得？”
豔娘擡眸看去，呼吸瞬間停滯。
這是一幅男人的畫像，而那男人的臉上不見口鼻，而是隻有一雙眼睛。
而這雙眼睛，她再熟悉不過，正是淮王簫景湛！
元知秋看着豔娘臉上細微的變化，已然猜到了結果，心猛地一顫，看來她的只覺是對的！
元知秋蒼白的臉上露出瞭然的笑意，“豔娘，你知道他是誰，對不對？”
豔娘抿了抿脣，沒有說話。
元知秋輕嘆一聲，伸手在那雙眼睛上輕輕撫摸，聲音帶着淡淡的縹緲，“這是在我夢裏出現過無數次的眼睛，我知道他一定對我非常重要，可是偏偏我想不起來他是誰。”
元知秋再擡頭，晶亮的眸子裏已滿是淚水。
“豔娘，你知道失憶的痛苦嗎？那種你走在黑夜裏，前面路途迷茫，身後一無所知的恐懼，那種你明知道眼前的東西很重要，可是你拼了命的伸手卻夠不到的痛苦……”
“別說了，公主，別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