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女人說說笑笑。
言語間的嘲諷輕蔑毫不掩飾。
尤其是說到傻人有傻福時,笑得那叫一個諷刺。
陸懷欽臉色鐵青。
兩個女人繞過洗手池中間那堵牆。
迎面便撞上面色陰沉的陸懷欽。
他今日是來參加壽宴的,穿得非常正式。鐵黑色的西裝三件套,金屬框的銀絲眼鏡,矜貴又禁慾。墨色的睫毛濃郁欣長,平素哪怕面無表情,也有種莫名的憂鬱感。修長的身形,從視覺上便給人以極強的壓迫感。雙眸寒芒四溢,涼薄如冰。眼風若刀,狠狠往人身上捅。
兩個女人對上他冰冷的視線,頓覺遍體生寒,嚇得花容失色,說話的聲音都在發抖:“陸……陸總……”
陸懷欽沒理會她們,而是朝着洗手間裏喊了聲:“小月兒,你好了嗎?”
“嗯。”
洗手間內部的隔間裏,傳來夏欣玥迴應的聲音。
哽咽的。
沉悶的。
顯然是委屈了。
兩個女人沒想到會碰上正主。
不過是八卦兩句。
卻被當場抓包。
想走又不敢走。
擠在一起,瑟瑟發抖。
夏欣玥磨磨蹭蹭地從隔間裏出來,站在洗手池前洗了手,扯了紙巾擦乾水珠,扔進垃圾桶裏,隨即才繞過牆壁走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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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眶紅紅的不說話。
一個勁兒掉眼淚。
陸懷欽心臟揪着疼,走上前去牽起她的一隻手,輕輕擦了擦她臉上的淚珠。
夏欣玥看到他,心裏更委屈了,眼淚像珍珠一般,一顆接一顆地往下掉。
悶聲掉眼淚。
就是不說話。
陸懷欽心疼地將她摟進懷裏,寬厚的大掌覆上她小小的後腦勺,看向那兩個女人的眼神,透過鏡片,冷冽鋒利,能殺人於無形!
兩個女人身子猛地一抖。
顫巍巍地往後退了一步。
其中一個女人率先開口:“陸總,我們……是我們嘴賤,我們知錯了,對不起,對不起……”
另一個女人也反應過來,跟着附和:“陸總對不起!對不起……”
陸懷欽沒說話。
死亡凝視。
兩個女人嚇得魂飛魄散,急着想離開:“陸總,夏小姐,是我們的錯,我們不該胡說八道。對不起,我們先走了,對不起!對不起……”
說着便要往外走。
“站住!”陸懷欽冷聲:“小月兒有說接受你們的道歉?”
兩個女人都快被嚇哭了:“那……那陸總您看,我們該如何道歉?”
陸懷欽一手摟着夏欣玥,一手危險地推了下鼻樑上的鏡框:“既然你們自己都說了,是你們嘴賤,那就應該付出代價。”
兩個女人面面相覷,不知道該怎麼做。
付出代價?
總不能把嘴留下吧。
陸懷欽看她們不上道,又道:“自己抽,還是我讓人替你們抽?”
圈子裏誰人不知,陸家掌權人陸懷欽瘋起來,連親生父親都能送去精神病院。
這位主就是個權柄滔天的閻王爺。
忤逆他的下場。
沒人敢想。
兩個女人內心掙扎了片刻,最終還是擡起手自己打自己的嘴巴。
夏欣玥腦袋埋在陸懷欽懷裏,她不是第一次被人說傻子,不是第一次被人羞辱。可每一次她心裏都好難過,她也不想傻里傻氣的,傻又不是她的錯,爲什麼她們要那樣說她?
夏欣玥好委屈。
她只有八九歲的心智。
平素陸懷欽寵在心尖尖上,可以說什麼都依着她。
被人羞辱了,她根本不知道該如何反擊,只是好難過,不想見人。
陸懷欽能感覺到他的小月兒還很委屈,冷眼掃向兩個低頭扇臉的女人:“都沒吃飯?還是說,你們想讓我的人代勞?或者,乾脆把嘴縫上,也省得再胡言亂語。”
縫嘴!
兩個女人毫不懷疑,陸懷欽真的會說到做到。
心一橫,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啪、啪、啪……”
巴掌聲一下接一下。
兩個女人臉上已然浮現出清晰的巴掌印。
自打嘴巴。
沒有比這更傷自尊,更侮辱人的了!
可陸懷欽不喊停,她們便不敢停。
眼淚稀里嘩啦地往下掉。
心裏越來越崩潰,一邊抽,一邊連聲和夏欣玥道歉:“夏小姐對不起,夏小姐對不起……”
夏欣玥是討厭她們。
可似乎這樣的懲罰也夠了。
她終於肯將腦袋從陸懷欽懷裏擡起來,總算開口說話了:“算了,你們走吧。”
兩個女人怯弱地看向陸懷欽。
陸懷欽冷冷吐出一個字:“滾!”
兩個女人如蒙大赦,落荒而逃。
都在京城千金名媛圈裏混。
臉被扇成這樣,誰還有臉去吃席?
悄悄從宴會廳後門離開了。
今日的教訓於她們而言,無比深刻!
陸懷欽捧着夏欣玥巴掌大的小臉,心疼壞了:“小月兒,壞人都走了,不哭了,嗯?”
夏欣玥吸了吸鼻子,委屈得說話聲都斷斷續續的:“我知道,我知道我和你們不一樣,她們……她們是壞人,可她們沒說錯。”
陸懷欽將她擁入懷中,緊緊抱着,低頭親吻她頭頂的發旋,哄道:“別人說什麼不重要,你只要記住,你是我的小月兒,我是你的懷欽哥哥。無論到什麼時候,你都是懷欽哥哥最寶貝的小月兒,誰也比不上。你只是生病了,沒有和我們不一樣。等你病好了,就和我們一樣了。乖,不要胡思亂想。”
夏欣玥溫熱的眼淚打溼了他的衣衫:“真的嗎?懷欽哥哥,我的病會好嗎?我會和你們一樣嗎?”
“會的。”陸懷欽心如刀絞,聲音暗啞:“一定會的,小月兒不相信別人,還不相信懷欽哥哥嗎?”
夏欣玥重重地點頭:“我相信,我相信懷欽哥哥,我的病一定好的。”
“嗯,會好的。”
夏欣玥將腦袋擡起來,仰面看着他:“懷欽哥哥,我好餓啊。”
陸懷欽哭笑不得,剛才還委屈得哭鼻子,這會兒又只想着吃了,真是個小孩子,他寵溺地捏了捏她的小鼻子:“去洗個臉,都哭成大花貓了。洗過臉就帶你去吃好吃的,這會兒應該上熱菜了。”
“嗯。”
夏欣玥臉上沒上妝。
哭得眼眶紅紅。
看着格外楚楚可憐。
洗了把臉,還是能看出眸尾一抹紅。
陸懷欽牽着她返回宴會廳,心裏像是壓着一塊大石頭。
想着醫生的話,鏡片下的雙眸沉了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