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沉淵冷眼看着傷痕累累纏着紗布的顧一,“檢查結果什麼時候出來?今早問問查房醫生,我想知道具體的時間。”
“好!不過沉淵我沒說什麼,林小姐態度也不是很好,如果需要我幫忙解釋,我可以的,怎麼說你昨晚也是爲了照顧我一整夜。”
顧一又一次示弱,大清早的眼底就蓄滿淚水,人就跟突然變了個人一樣。
陸沉淵冷硬的眼神看她:“沒什麼需要解釋的,我們之間又沒什麼,就算是朋友,遇到這種事情需要幫忙,也沒有理由拒絕!”
朋友!!僅僅兩個字,深深刺痛顧一的心口窩,那是一根又尖又硬的長刺。
陸沉淵拿起外套搭到手臂上。
顧一身體不便,只能眼神追上,“你還沒吃早飯,我早上讓護工送了熱湯面,我昨晚到現在還沒有吃東西,肚子有些餓了。”
陸沉淵眉頭擰的很緊,低垂着眸,修長的手指繫着袖釦,“讓我餵你?”
顧一沒回答,陸沉淵輕嘲的語氣,幽深的瞳眸裏,帶着牴觸跟排斥.他沒有一處在表達,樂意效勞。
“胳膊還痛嗎?“
失落的顧一收穫欣喜,以爲陸沉淵還是在關心她,點點頭說:“還是很痛,擡不起來,昨天吃了兩粒止痛藥,還是止不住痛,本來想多吃點,醫生不讓,說害怕我吃的那麼勤,長期以往會有抗藥性。”
陸沉淵冷淡的笑了笑:“電話都有力氣接,吃飯應該不成問題。”
顧一心被陸沉淵冷淡的譏緊。
“我沒什麼胃口,不吃了。”
“不吃東西怎麼行,人是鐵飯是鋼,寶貝你不能這麼折磨自己,醫生說了,現在這個階段必須要多補充蛋白質,纔會恢復的更快。”
顧母提着水果進來,身後跟着顧父,還有又長胖了一圈的顧明月,一家人全在病房裏聚齊了。
陸沉淵沒跟任何人打招呼,甚至連眼神交集都懶得給,邊有邊穿上外套,離開病房。
望着陸沉淵低氣壓縈繞的高大背影,顧一的手緊緊攥着病號服的衣角,眼角還掛着淚痕。
顧明月胸口憋着怨氣,替躺在病牀上的親姐姐打抱不平。
“大清早的,在病房,對個病人冷着臉,不就在這裏守了一晚上,陸大少爺也不願意屈尊降貴,好像很大的犧牲一樣。”
剛說完,顧明月又逞能的說:“如果他不是陸洺珣的哥哥,我剛纔肯定幫你出氣。”
顧母拍拍顧明月敦實的背,“別亂講話了,你姐姐心情已經夠差了,火上澆油的事,少做。
顧明月撇撇嘴,家裏的老兩口,偏心眼要多明顯,有多明顯。
她跟顧一同樣是顧家的女兒,從小到大,她都經歷着這種不公平待遇,就好像她是被撿來的一樣。
顧父被陸沉淵漠視的態度搞的惱火,太陽穴突突的跳。
再看到蒼白着臉默默流淚的顧一,心就跟被鈍刀子反覆去砍上一刀一樣。
顧一從陸沉淵離開,眼底的妒恨就沒有消失過。
“陸沉淵說過要對我負責麼?”
顧一就跟抓住一線生機一樣,還要去反覆詢問母親,同樣的問題,她最怕聽到,不一樣的回答。
顧母點點頭:“說過,不止一次說過,他會對你負責,寶貝你要儘快養好腿,如果你不恢復好了,陸家的門檻,咱們肯定是邁不進去,我跟徐清麗知根知底,最要面子的一人。”
顧父對女兒這麼卑微的對待陸沉淵,心生極大的不滿。
天下下男人那麼多,爲什麼非要死磕到陸沉淵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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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煙已經是什麼都沒心思上課去了,進到學校,渾渾噩噩心裏在自我消化麻痹早上的那通電話。
正在大教室裏高等數學,教授在黑板上,足足寫了一黑板。
林煙依然單獨一個人坐在一起,帖子事件以後,沒有人跟她靠的太近。
無論是去上課,食堂,還是圖書館,她都是形單影隻。
宿舍那兩個,也只有在宿舍裏,才能跟她們說說話。
這些她也都理解。
這邊老教授專心致志的講解着。
林煙已經調成震動的手機,在包裏聲音還是顯得很大,她只能取出手機,把震動調整成靜音。
兩個未接來電,都不是陸沉淵,看一次失望一次。
熬到下課,也熬到了陸沉淵打電話過來,林煙邊走邊按了接聽。
“我在學校食堂門口等你,你方便過來嗎?本來想電話裏跟你解釋,後來想想還是面談吧。”
陸沉淵低沉的嗓音凝重肅穆。
林煙心跳加速,站在原地的她,已經很明顯的感覺身體都在發抖。
胃越來越疼,她最後手抵着胃,蹲在地上。
陸沉淵要跟她面談,是想跟她當面說清楚,分手嗎?
“我不想跟你面談,有什麼在電話裏說就好了,昨晚你跟我說回不來了…然後呢。”林煙艱難出聲。
胃從昨晚痛到現在,也不知道是怎麼了。
猜應該是冰箱裏的酸奶,直接拿出來喝掉了,她一直喜歡喝冰的,改不掉的習慣,這個習慣也是海市開了以後纔有的。
聽到陸沉淵沉沉的嘆了口氣。
“見面再說吧,你大概還有多久過來,我下午有個合同要籤,不能多留,很快就要走了。”
這個時候,陸沉淵好像還在命令下屬做事一樣,對待林煙。
林煙雖然脾氣一直都是溫溫柔柔的,換做是之前,她早就屁顛屁顛的過去,這次陸沉淵的態度,讓她不願意邁出去這一步。
多可笑,昨晚她一夜未睡,一直在看着手機,屏幕滅了又重新按量。
她還在徹夜擔心,是昨天她態度不好,陸沉淵還在生她的氣。
結果多諷刺,陸沉淵氣到跟紅顏知己,共度一夜。
“別等了,我不會下來的,不會浪費陸先生的寶貴時間。”
林煙蹲不住了,胃疼到腳跟都跟着發軟,她坐在冰冷的瓷磚地上,背靠着牆壁。
“顧一都跟你說什麼了?”
林煙長呼一口氣,強壓住身體不適,有些哽咽。
“你是擔心她說什麼?”
陸沉淵捏了捏眉心,在電話裏解決矛盾,在他心裏一直都不是個好的途徑。
“人在哪兒?”
林煙扶着牆壁站起來,嗓音發顫,“德育樓,我有點不舒服,回宿舍躺一躺,陸沉淵你要給我的解釋,文字形式發給我,等我心情好了再看。”
說完,林煙掛斷了電話。
以往她跟陸沉淵打電話,幾乎都是陸沉淵主動掛斷,沒有膩歪的時候,你先掛,我先掛,最後兩人都別掛的那種甜蜜的狗糧,她吃不到。
陸沉淵眉頭緊鎖,聽林煙的聲音,好像是不大對勁,說話都喘着粗氣,好像費很大力氣。
陸沉淵再給林煙打過去,剛接通沒幾聲,就被她按了掛斷。
陸沉淵突然心煩的要死,顧一的事情很好解決,只是時間的問題,怕就怕林煙鬧這麼一出。
林煙回寢室喝了幾口熱水,人這才舒服點,好像得了場大病,虛弱的躺到硬邦邦的宿舍牀上。
秦姝關心的問:“你沒事吧,臉色不好看。”
林煙虛弱的應道:“沒事,胃有點疼,躺一會就好了。”
她拿出手機,陸沉淵沒有給她發信息,她想要的文字解釋。
躺了半刻鐘,林煙這纔想起來,答應幫周文斌接疙瘩湯。
胃疼緩和一些,穿上羽絨服,慢騰騰的走出門口,故意從食堂那條路走,再路過德育樓,都沒有陸沉淵的身影。
聽着寒風過耳,心都跟着在抖。
陸沉淵應該已經走了,他的耐心有限,她弄這麼一出,是不是多少有些不識好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