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凝像只受驚的兔子一樣,連忙閉上嘴巴,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傅宴洲看着她這副小心翼翼、戰戰兢兢的模樣,心中的醋意和惱怒頓時消散了許多。
就連說話的語氣也不自覺地柔和了下來,帶着幾分無奈和心疼:
“別亂動,讓我看看你傷得重不重。”
他的聲音聽起來依然有些強硬,但眼神裏卻悄然流露出一抹難以察覺的溫柔。
沈若凝輕輕咬住嘴脣,眼中閃過一絲掙扎,似乎在猶豫要不要聽他的話。
終於,她像是下定了決心一般,緩緩鬆開了按在衣服上的雙手。
傅宴洲的視線慢慢從沈若凝的臉上移到了她的身上。
當他看到她身上那些青青紫紫的淤青和傷痕時。
他的心猛地一緊,彷彿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狠狠揪住,痛得連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那些淤青如同點點繁星般點綴在她潔白如雪的肌膚上,顯得格外突兀和刺眼。
它們像一把把利刃,無情地刺痛着他的雙眼。
那原本應該光滑細膩的肌膚,每一處淤青都像是在默默訴說着她車禍那天遭受過的痛苦和折磨。
傅宴洲的眼神瞬間被無盡的心疼和自責填滿,那種強烈的情感如同洶涌澎湃的海浪,幾乎將他整個人吞沒。
恨不能立刻將她所受的所有痛苦都轉移到自己身上,哪怕讓自己承受千倍萬倍的傷痛也在所不惜。
他微微顫抖着伸出手,想要拿過一旁的藥。
這一細微的動作卻不小心扯動了他自己身上的傷口,一陣尖銳的疼痛如閃電般瞬間襲來。
他的眉頭微微一蹙,臉上閃過一絲痛苦的神色,但卻沒有發出一絲聲響。
他不想讓沈若凝察覺到自己的傷痛,更不想讓她因爲自己的傷勢而分心擔憂。
他緊咬着牙關,強忍着那鑽心的疼痛,徑直將藥拿到手中。
彷彿在看到她的淤青的那一刻,自己身上的那點傷痛都變得微不足道,不值一提。
傅宴洲打開藥瓶,輕輕擠出一些藥膏,那細膩的藥膏在他修長的指腹間顯得格外溫潤。
他小心翼翼地將藥膏塗抹在沈若凝的淤青處,每一次輕柔的觸碰都帶着無盡的關懷與愛意。
他的眼神專注而溫柔,彷彿要將所有的柔情都融入到這小小的藥膏之中。
隨後,他又輕輕地幫她擦拭膝蓋和腳,生怕弄疼了她。
他的眼神專注至極,那深邃的目光中沒有一絲雜質。
沈若凝就那麼偷偷地瞧着他。
他那俊朗的面容此刻滿是心疼與關切,每一個細微的表情都寫滿了對她的在意。
讓她的心湖泛起層層溫暖的漣漪,一圈一圈地盪漾開來。
傅宴洲擡頭的瞬間,不偏不倚地對上了她的眼眸。
她像個被當場抓包的孩子,慌亂地迅速移開目光,佯裝自己依舊什麼都看不到。
可那瞬間的失措與羞怯,還是被傅宴洲盡收眼底。
他還留意到了她臉頰上不知何時浮現的紅印,那紅印在她白皙的臉上有些格外刺眼。
傅宴洲的眉頭瞬間皺起,聲音中壓抑着怒火:“誰打你了?”
沈若凝下意識地摸上臉頰,輕輕搖了搖頭,低聲道:“不疼了。”
傅宴洲望着她這強裝堅強的模樣,心中的疼惜更甚,忍不住長嘆一聲:“傻瓜,你怎麼就不會向我告狀,從前是,如今還是。”
沈若凝依舊沉默着,只是那微微顫動的睫毛,泄露了她內心的波瀾起伏。
傅宴洲擦好藥後,動作輕柔卻堅定地將她往懷裏帶了帶。
沈若凝本能地掙扎了一下,卻聽到傅宴洲“嘶”的一聲,倒吸一口涼氣。
“你再動,我的傷口可要裂開了。”他的聲音裏透着無奈和委屈,還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撒嬌意味。
沈若凝頓時不敢再亂動。
傅宴洲卻反而將她摟得更緊了些,下巴輕輕抵在她的頭頂,喃喃說道:“陪我睡一會好不好,很累……”
話剛說完沒多久。
傅宴洲就沉沉入睡,均勻的呼吸聲在安靜的病房裏清晰可聞。
沈若凝微微擡頭看着他的臉,心中五味雜陳。
他應該是真的累極了,上一秒還在說話,下一秒就已進入夢鄉。
她仔細端詳着他,他眉宇間有着難以掩飾的疲憊。
曾經那個肆意張揚、朝氣蓬勃的傅宴洲,如今確實變得滄桑了許多。
她不禁回想起曾經他們一起度過的美好時光,那些歡笑和淚水,那些甜蜜和爭吵,彷彿都還在昨日。
沈若凝的手輕輕擡起,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輕輕地落在了他的臉龐上。
她輕聲呢喃:“阿宴,現在的我們要以什麼身份相處呢……”
不知過了多久。
沈若凝也被倦意席捲。
她緩緩閉上眼睛,在他溫暖的懷抱中,尋得了一絲久違的安心與寧靜。
——
另一邊。
凌婉瑜一路疾馳開車回家,輪胎在地面急速摩擦,發出尖銳刺耳的聲響,彷彿是她內心憤怒的咆哮。
到家後,她大力甩上車門,“砰”的一聲巨響,驚得附近樹上的鳥兒撲棱着翅膀飛走。
她腳步匆匆,猶如一陣旋風般跑上樓,“咣噹”一聲將房門重重關上。
那巨大的聲響彷彿在宣泄着她內心的憤怒與委屈。
客廳中的程向晚和凌臣霄聽到這駭人的動靜,瞬間對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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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向晚原本正優雅地靠在柔軟的沙發上,手中捧着一杯熱氣騰騰的咖啡。
此時,她眉頭瞬間緊蹙,一臉的疑惑和擔憂,手中的咖啡杯也跟着一晃,險些灑出。
她從軟綿綿的沙發上起身,快步走上前。
一邊急切地走去,一邊高聲問道:“婉瑜,怎麼了?開開門,讓媽看看。”
那聲音中充滿了焦急和關切,然而,屋內沒有任何迴應。
就在這時。
喬竹漪腳步略顯踉蹌地後腳走進門,她神情疲憊,眼神中透着深深的憂慮。
程向晚轉過頭,臉上的愁雲更濃,緊皺着眉頭,焦急地問道:“婉瑜這是怎麼了?”她的聲音帶着幾分急切和不安。
喬竹漪長嘆一口氣,眼中滿是愧疚和無奈,嘴脣微微顫抖着說:“唉,都怪我那不爭氣的兒子。”
凌臣霄聞聽此言,怒火中燒,憤怒地將手中的雜誌“啪”地扔到一旁,臉色瞬間陰沉下來。
他緩緩站起身,身上散發着一種不怒自威的氣勢。
那雙深邃的眼睛此刻眯起,目光中透着寒意,低沉而有力地說道:
“宴洲到底怎麼回事?婚禮沒辦成到現在也沒一句道歉的話!” 雖然聲音不大,卻帶着不容置疑的威嚴。
喬竹漪被他的氣勢嚇得渾身一顫,連忙小步向前,臉上堆滿了討好的笑容,小心翼翼地說道:“是我們的錯,宴洲不懂事,咱們不要見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