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冷戰與動容
此話一出，許父的神色肉眼可見的變化，那種很是複雜的眼神，許安晏能記一輩子。
說不出來是什麼感覺，那種想要抓住又抓不住遺憾，鮮少出現在許父的的臉上。
只見他一把推開許安晏，強硬的打開房門。
許安晏想衝過去，文笒卻拽住了他，“冷靜一點，他怎麼說還是你爸爸。”
許安晏漸漸平靜下來，文笒說的對……
今晚，註定是一個不眠夜，他們四個人在門口坐了許久，才等到許父出來。
“回去吧。”許父道，隨後喚了醫生。
許安晏蹭了一下起身，他道：“你想做什麼。”
許父淡淡的看他一眼，“跟醫生談一談器官捐獻。”
“你是想……我不同意！”許安晏一口否決，他堅持道，“爲什麼不讓媽好好休息！”
許父無意與他爭執，他道：“你媽早都簽好了器官捐獻，這是她的意思。”
許安晏瞬間感覺一股窒息感，他撐不住身子，幸虧旁邊的文笒扶住了他，“你小心一些。”
許父看着文笒，眼神有些捉摸不透。
許安晏謹慎的將文笒護在身後，不讓許父牽扯到一絲一毫。
“也不早了，你們都回去吧。”許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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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誰也沒動，包括梁絮和文笒。對於許安晏和許一譚來說，她們是外人，理應離開。
但她們都有自己不離開的理由，許父也不再強求，他道：“想在這裏呆着，就多陪陪她。”
說罷，他竟然獨自離開了，許安晏看着自己父親的身影，總覺得有些恍惚，父親的背影，好像有些搖晃。
他真的看不懂了，父親是真的愛母親，還是隻是把這一切當做聯姻的流程，把母親當做一個工具。
現在，怕是也不得知了吧。
許安晏和許一譚進去陪着了，雖然人已經走了，但他倆還是想在衛歆耳邊說說話。
“你回不回去？”梁絮問文笒。
文笒低頭，輕輕搖了搖，“不了，忽然想陪着他。”
梁絮攬過她的肩，輕聲道：“嗯，也好辛苦你了。”
文笒還想說點什麼，但她的手機忽然震動，梁絮不看也知道，算着時間，季白驚那邊應該是結束了年會的部分，有空出來打電話了。
“給我吧。”梁絮伸出手，將手機拿走，“我去接電話了。”
文笒會意，這意思是如果兩個人從病房裏出來的話，也知道梁絮去了哪裏。
梁絮帶着手機走到了安全出口的樓梯處，她深吸一口氣，接通電話，“喂？”
“你在哪兒。”季白驚沉聲問。
梁絮道：“抱歉，剛才怕你忙，就沒繼續說。”
“在哪兒？”季白驚覺得梁絮有意隱瞞自己的位置，他追問道。
梁絮本想一會自己打車回家，畢竟這種事情沒必要影響季白驚的情緒和安排，但他一直追問，再不說，一定會讓季白驚不高興，她只好如實道：“醫院。”
季白驚似乎明白了什麼，他低聲向旁邊的人吩咐了什麼事情，片刻後對梁絮道：“中心醫院吧，在那兒等我，我接你回家。”
梁絮低低的嗯了一聲，在這裏幫不上忙，還不如讓文笒留在這兒，還能安慰安慰，自己的這張臭嘴，實在不能亂說。
她回到病房外，許家兩人還沒出來。
“季老師肯定一會來接你吧，不用擔心他們兩個人，我在這兒陪着吧。”文笒道。
梁絮剛想說話，病房門打開，許安晏道：“你們兩個都回去。”
兩人面面相覷，還想說什麼，可還沒等着張嘴……
“都回去！”許安晏厲聲道，說完才意識態度的惡劣，忙道歉，“抱歉，我實在有些……”
文笒心裏一陣刺痛，她，看不得許安晏這樣。
梁絮再三思索，她退一步道：“我回去，讓笒笒留在這兒吧，你們需要有個人照顧。”
許安晏還想拒絕，但文笒很堅持，只好讓她留在這兒了。
怕季白驚找不到人，梁絮主動在樓下等他。
晚上莫名其妙的颳起了風，四面八方，都是陰冷的風。
梁絮剛才跑的太急，高跟鞋磨壞了腳踝，已經鼓起了水泡。她嫌麻煩，就把鞋拿在手上。
等待期間，她還想往風衣裏縮一縮，可惜了，風衣還是包不住她。
時間過得很慢，等季白驚來了，梁絮都以爲過了一個世紀了呢。
耳邊忽然傳來車的滴滴聲，梁絮擡眼，入目的便是季白驚拉下的車窗。
“快上來吧。”季白驚的語氣有了幾分焦急，他的車停在這裏很久了，要不是鳴笛，梁絮根本看不見。
他能清楚的看出來，梁絮情緒完全不對。梁絮故作淡定的坐上副駕駛，還自然的繫上安全帶，只是全程都忘了跟他說話。
“嘿。”季白驚伸手在梁絮眼前晃了晃，他道，“別心不在焉，連我都不理了，你今天晚上出了什麼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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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絮思考了很久，才開口：“……衛歆阿姨，走了。”
這個巨大的變故，季白驚是萬萬沒想到的，畢竟之前，他見到衛歆時，她的精神狀態還算不錯，這才過了多久……？
梁絮主動道：“對不起，本來今天要跟你去年會，但……”
季白驚打斷她：“年會不重要，但是你知道麼，我很生氣。”
梁絮睜着大眼睛看想他，不明所以。
“你當時明明可以給我講，我也明明可以飛奔過來找你，可你爲什麼不願意告訴我這個醫院。”季白驚捏住梁絮的下巴，“知道打不通你的電話時我有多着急麼？我知道你默默算着你能幹完的時間，再算上我走過去的路段，所以才敢在我的部分結束再來。”
梁絮輕輕一笑：“謝謝。”
季白驚歎氣，“跟我說什麼謝謝，反正我在你心裏排最後一位。”
梁絮一愣：“我哪有。”
“你就有。”
梁絮被他這麼一說，心裏忽然一揪，鼻子開始發酸。
季白驚見她要哭了的模樣，本來想安慰她，但一想到自己還在生氣，只好道：“你說過，人早晚會離開。”
梁絮點頭：“對，無論是誰，都不會永遠留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