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誠眼底神色有剎那的變化。
但很快，他下意識選擇相信自己培養了二十多年的孩子。
顧瑾川目光瞥他一眼，眼底閃過諷刺。
就在這時，會議室的門忽而被人敲響。
緊接着，席澤的聲音自門口隱約傳來。
“……太太，顧總就在裏面，我給您開門。”
話音落地，會議室的門打開，黎舒窈剛想進去。
還未擡步，無意識注意到裏面的謝誠。
她剛擡起的腳步落下。
停在了門口。
黎舒窈沒想到謝誠會在這裏，她來了顧擎集團後，席澤便直接帶她來了會議室。
黎舒窈正想說她先去總裁辦等他，還沒開口，顧瑾川就站了起來，落在黎舒窈身上的眸光瞬間柔和。
“窈窈，來。”
黎舒窈轉身離開的念頭斂去。
擡步進了會議室。
當看向謝誠時，她脣角抿了抿，吐出一個字：“爸。”
顧瑾川並沒有什麼反應。
倒是謝誠，看到黎舒窈後，眸色微微有些剎那的變化。
若是按照常理來說，謝誠堅信自己教出來的兒子不會做出弒兄的舉動。
但是……
若是其中參雜了感情呢？
前段時間那次的談話，謝誠明顯察覺到，謝昱淮對黎舒窈，仍舊心有不甘。
這種情況下，真的不會走錯路嗎？
謝誠心思煩亂，人也有些沉默。
他點了點頭，並未多待，開口說了句讓顧瑾川和黎舒窈好好相處，有時間了多回家看看，便離開了會議室。
顧瑾川擡眸看着謝誠離開，眼底壓着冷。
在他走後，他摩挲着女子手腕，將人抱在了懷裏。
席澤早已離開，會議室中只有顧瑾川和黎舒窈兩個人。
“……爸怎麼來這兒了？”
雖說夫唱婦隨，和顧瑾川結婚後，黎舒窈稱呼謝誠，自然也是喊“爸”。
但之前因爲顧瑾川和謝誠之間尷尬的關係，再加上顧瑾川根本不認謝誠這個父親，黎舒窈每次稱呼謝誠，都有種尷尬的感覺。
如今顧瑾川雖然失了憶，但黎舒窈多多少少還是有點尷尬的感覺。
顧瑾川捏着她指尖把玩。
黎舒窈能隱隱察覺到，他心情似乎不是很好。
有種難喻的壓抑。
“大概是爲了修復家庭矛盾吧。”
他說的模棱兩可。
也沒有再細說的打算。
黎舒窈眉心蹙了蹙，並未再多問。
***
謝誠離開顧擎集團回老宅的路上，不知出自什麼心理，拐彎去了謝氏總部。
彼時謝昱淮剛開完會回總裁辦。
見到謝誠，他臉上劃過意外。
“爸怎麼過來了？”
謝誠神色如常地坐下，“來看看最近公司怎麼樣。”
謝昱淮點頭，回覆：“都正常，爸放心就好。”
謝誠靜靜看了幾眼謝昱淮。
微頓，他不動聲色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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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看着瑾川和窈窈他們夫妻現在相處也越來越好，昱淮，過去那些事，你現在放下了嗎？”
謝昱淮自然明白謝誠在問什麼。
壓下心底嫉妒，眼眸半垂，避重就輕道：
“事已成定局，放不放得下，目前來看，都改變不了什麼。”
謝誠眉峯皺起。
謝昱淮方纔眼底閃過的晦暗，他看得清楚。
***
回到老宅書房。
謝誠獨自一人坐了半晌。
最終撥出去一個電話。
“去顧擎集團走一趟，問問瑾川有沒有調查結果的證據，另外……把謝氏最近的合作項目篩查一遍。”
“謝董，都要篩查嗎？”
謝誠：“嗯，事無鉅細。”
***
vip包廂中。
幾道談話聲傳出。
“聽說你最近在查謝昱淮？”裴時晏靠着沙發，看向對面的顧瑾川。
聽到這話，沈奕承聞聲擡頭。
顧瑾川低垂着眉眼，冷白修長的手指，緩緩轉動着六棱酒杯。
緩淡的一個字音，在男人喉嚨溢出：“嗯。”
裴時晏又問：“查到哪裏了？”
“m國，弗蘭家族。”顧瑾川說。
聽到m國這兩個字眼，裴時晏眉頭擰起。
“m國？”
顧瑾川朝裴時晏看過去，“怎麼？”
“當初我調查裴凜時，所有的線索，都是在m國斷的。”
沈奕承神色同樣凝重幾分。
裴時晏繼續說：“常理來說，像裴凜這種，自出生就被遺棄的私生子，背後怎麼可能會有這麼大的勢力，能阻斷裴氏所有的調查？”
顧瑾川微眯了下眼，“能與裴氏相抗衡的家族不多，在m國，並沒有幾個。”
但是弗蘭家族，就是其中之一。
這時一直沒有開口的沈奕承半開玩笑地說：
“有沒有可能，你們兩個想要調查的這兩個人，出自同一家？”
雖說這個猜測荒唐，但並不能完全排除。
頓了頓，顧瑾川又問裴時晏：“裴凜最近還有消息嗎？”
“沒有。”裴時晏：“像是人間蒸發一樣，離開江城後，便徹底沒了蹤跡。”
說罷，想到什麼，裴時晏主動說：
“我調一批人，和你一起往弗蘭家族查。”
顧瑾川和沈奕承都看向他。
裴時晏解釋：“雖說現在笙笙已經對裴凜死心，但他的存在，始終是一枚不定時炸彈，尤其這種我們全然不知對方底細的情況下。”
***
謝誠雖然退居二線，不再管謝氏總部的事務，但他身爲董事長，有權利查閱公司所有的項目合同。
並且，可以完全不驚動謝昱淮。
第二天一早，他郵箱中便收到了好幾份郵件。
其中有三份，被重點標出。
並附着一句話。
“謝董，這幾份是境外的合同，但近期，公司似乎並沒有與境外籤合約的打算。”
看到‘境外’這兩個字，謝誠眸色沉下來。
他手旁放着的，正是顧瑾川讓人送來的資料。
其中指向的，都是m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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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誠漠然點開郵件。
裏面是謝昱淮與弗蘭家族簽訂合同的附件，當謝誠在合同中看到‘弗蘭家族’這幾個字時，眸色冷至了冰點。
弗蘭家族……
再沒有人比謝誠更清楚，
當年顧瑾川被仇家劫走，背後指使之人，便正是m國的弗蘭家族。
幾十年來，謝氏最大的宿敵，便是弗蘭家族。
謝誠怎麼也沒想到，謝昱淮竟然會籤這種境外的合同，更沒想到，他居然會和謝氏的宿敵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