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璟深離開的關門聲響起。
柳鴻霖便冷臉看向柳淺語：“你這丫頭主意愈發大了，還不跪下！”
柳淺語沒有自辯半句，提了提裙襬，挺直腰板跪在韓家老兩口面前。便是下跪認錯，也難掩骨子裏的清傲：“奶奶對不起，是我考慮不周，毀了您的壽宴。”
唐清念就挨着韓老夫人坐着。
柳淺語下跪的瞬間。
她急忙起身避到一旁。
韓老夫人立時彎腰扶住柳淺語兩邊的胳膊：“快起來，奶奶沒有怪你，先起來。”
柳淺語聽話地站起身。
韓老夫人拉着她的手，心疼不已：“你護妹妹心切，我們都理解，可你也不能不顧及自己的名聲啊。知情的，是她蘇婉柔蛇蠍心腸，咎由自取。不知情的，只會傳那藥是你下的，傳你心狠手辣。你一個女孩子，做事要先考慮自己。這種事，你應該告訴我們，讓我們來處理才是，怎麼能自作主張……”
柳淺語乖巧聽訓，並不辯解。
她那點心思。
在場衆人心知肚明。
定是對謝璟深情根深種。
搞臭自己的名聲。
是不想嫁人了！
情之一字……
太傷！
韓老夫人又豈會不明白她的心思？沒有戳破，只再三和她說，往後遇到這種事要告訴家長，不要擅自處理。
柳家夫妻又是生氣又是心疼，他們只這麼一個女兒，怎麼就是個戀愛腦！
韓老夫人不痛不癢地說了柳淺語幾句，便看向柳家夫妻倆：“淺語年輕，做事沒有輕重，她這次也是想替清念出口氣，回去以後，你們可莫要再苛責。”
柳家老爺子和老太太走得早，與韓家又是姻親。
這些年沒少吃韓家的紅利。
韓家有什麼好事都想着柳家。
柳家夫妻倆若遇大事不決，都會來請教韓家老兩口，打從心裏尊重老兩口。夫妻二人心底也捨不得過度責備獨女，連聲應承着。
樓下的壽宴並未結束。
這屋裏卻沒有一個人還有心思下去。
韓老夫人嘆息一聲：“清念，你和淺語先去休息會兒吧。”
唐清念應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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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上去扶住柳淺語一側的胳膊。
兩人沉默地離開。
去了柳淺語給唐清念化妝那間房間。
“表姐……”唐清念動了動脣，有很多話想說，又不知道該從哪裏說起。
“你不必謝我。”柳淺語沒等唐清念說出什麼，便開口打斷了她。走到窗前，背對着她，看着窗外的夜色與霓虹：“清念，我幫着你，不僅因爲你是我表妹，更因爲……你是二爺的女朋友。你在山上住了十幾年，圈子裏的事，你大抵都不怎麼清楚。喜歡二爺的女人太多了，我和蘇婉柔都是。
“我給他寫過信，送過禮物，我努力追過他。雖然沒追上，但我不後悔，也沒什麼遺憾。
“蘇婉柔就是個瘋子，她兩次挑唆我給你下藥。我若不答應，她必定還會有下次，下次說不準會挑唆誰來害你。我不是沒考慮過，把她的藥還給她，會累及我的名聲。我只是覺着，打擊敵人，就該一次把她打到怕。你和二爺在一起，這個圈子裏的事，你要儘快適應。
“對敵人心軟，就是對自己殘忍。
“至於我，你不用胡思亂想，過多考慮。我都想好了，再去國外進修兩年。我還年輕，不想在一棵樹上吊死。保不齊這次出國深造，還能釣個金髮碧眼的大帥哥回來。所以你不用安慰我，我這個人拿得起就放得下。他若沒有女朋友，我還能再堅持追幾年。他既然有了你，還那麼愛你，我斷不會一條路走到黑。
“你們挺般配的。
“你和他好好的。
“只要你們幸福，我今天就沒算白白丟人一回。
“結婚記得通知我。
“我雖然喜歡過他，可你也不能因爲這個，結婚都不叫我。
“我是你表姐，我還想看着你這丫頭出嫁呢。
“挺好的，都挺好的。
“你們要幸福……”
她說着已然淚流滿面。
聲音聽着很是哽咽。
到最後顛三倒四。
大抵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在說什麼。
唐清念沒經歷過這種事，知道她在難過，在傷心，卻不知道該如何勸慰她，只覺得自己應該說點什麼：“表姐，你……”
柳淺語絮絮叨叨的聲音戛然而止，深吸了一口氣，鼻音很重，再度打斷了唐清唸的話：“清念，我想一個人待會兒。”
唐清念點了點頭：“好，那我先出去了，你要是想找人說話，你就給我打電話，或者發微信都行，我來找你。”
“嗯。”
唐清念走出酒店房間。
柳淺語嚎啕大哭。
漫長的單戀，到此時此刻才算真正結束了！
痛過。
哭過。
明天天亮便是新生。
再也不許繼續沉溺！
關於蘇婉柔兩次挑唆柳淺語給唐清念下藥，卻被柳淺語將計就計反殺的事。今晚到場的所有賓客們，全都把事情大致搞清楚了。偌大的酒店，蘇婉柔與人苟且的聲音，叫得那麼多人都聽見了。休息室打開，也有不少人親眼看見，瞞是瞞不住的。
大多數人的議論重點在蘇婉柔身上，覺得她活該，柳淺語原本已經打算當什麼都沒發生過，她卻非要往死路上走，兩次把刀子遞到柳淺語手上，心如蛇蠍，作繭自縛。
有人猜測蘇婉柔和唐清念究竟有何恩怨？需要對唐清念下那麼狠的毒手。
也有人覺得柳淺語夠狠的，她大可直接拒絕蘇婉柔，沒必要把事情鬧到這個份上。
更有人提出最奇葩毀三觀的言論：“蘇婉柔固然活該，柳淺語也是真的狠毒。以後可得離柳大小姐遠點，一個不留神，保不齊就要被她咬上一口。連肉帶血，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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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觀點居然得到了幾個人的附和。
“平日裏溫溫柔柔的，發起狠來是真滲人！”
“這種人最恨了，陰毒，又有權有勢，平日裏端着大家千金的架子，端莊溫柔，真要惹了她，哼！果然會咬人的狗都是不叫的，這種悶聲發狠的人才最可怕！”
“如此心腸狠毒，以後怕是沒人敢娶她了，夫妻間哪有不吵不鬧的？把她娶回去，惹她生氣了，還不得上法制新聞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