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意生產很順利。
不出半個小時便平安地從產房出來。
原本打算睡一覺。
可是，看着暈過去的薄御，她又不放心睡。只好在病房裏看着自己的乖乖老公，怕他又出什麼意外。
薄總也沒想到，有朝一日他會在幾十雙眼睛的注視下醒過來。
當時腦子有點懵。
醒來就找老婆。
左右環視，視線裏裝入沈知意的臉，他眩暈的腦子還沒開機，身體已經走去了牀邊。
一把將人攏進懷裏。
彎着腰，臉埋在她軟軟的肩窩中，“老婆……”
“沒事了沒事了。”
“有你在身邊陪着，我一點都不怕。過程很順利，我沒遭受任何苦楚就把寶寶生出來了。”
“他除了有點腥味兒，長得是真的好好看。醫生說他白白淨淨，胎脂都沒有。”
“寶寶在隔壁嬰兒房睡覺呢，去看看嗎老公？”
“……”
沈知意哄了他許久，才把死機的男人勉強開了機。
薄御正想說一句什麼。
側目的那一瞬間。
余光中裝入屋內大大小小的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這邊，各種眼神集聚在他身上。
權景州差點笑吐了。
薄御：“……”
後來——
無論過去多少年，何時何地，這一幕都能成爲聚餐時烘托氣氛的笑點。
–
初二上午。
沈知意生產完的第二天，經驗豐富的月嫂陸續到了VIP病房。
晨起天還沒亮。
沈知意還在熟睡。
月嫂抱來孩子，放到沈知意身旁，叫醒了她，讓她母乳餵養。
寶寶閉着眼睛‘唔唔’奶哼，一張臉完全埋進去趴着，攥着的小拳頭貼着媽媽的肌膚，小指頭時不時動一動，想張開手手去抱媽媽。
他像個吸盤。
吸力很大。
過程中伴隨着輕微的刺痛。
沈知意本能吸了口氣，低頭去看懷裏蜷縮着的小煤氣罐。寶寶有奶音，從鼻腔裏發出來的，綿綿的、軟軟的，聽着心都化了。
她伸手輕撫了撫孩子的臉。
微微弓下身子親了親他。
沒有剛生出來那會兒刺鼻的腥味兒，有的是一股淡淡的嬰兒奶香。
“諾諾？”
“諾諾好乖呀。”
出生到現在，寶寶不哭也不鬧。今早餓了，也只是躺在嬰兒牀上動動小手，彈彈小腳腳。
可能是薄御胎教做得好？
孕期裏，他隔着孕肚與兒子溝通，說得最多的話就是乖一點，不要折騰他老婆。
“……”
薄御進門時，兒子還在喝奶。
見他來，沈知意移開定在兒子身上的目光，她打了個睏倦的哈欠，看向他：“才六點多鐘呢，怎麼不多睡會兒呀？”
薄御答：“自然醒。”
她孕後期的那幾個月，晚上醒的次數多，脊椎痠疼早上也醒得早。薄御就會比她睡得更晚些，起得更早一點，儘可能照顧好她。
作息就這樣固定了。
一兩天是改不回來的。
男人走到牀邊，他低眸掃了眼窩在沈知意懷裏，吃得‘叭叭‘作響的小傢伙。
吮得真香。
薄御看了幾秒鐘便移開了視線。
不能多看。
看久了會嫉妒。
他在牀頭拿了張潤膚的溼紙巾，坐在牀的另一側，給沈知意擦了擦臉。一面擦一面問旁邊的月嫂：“計劃好了每天這個點餵奶嗎？”
“薄先生，這個沒有時間的規定。新生兒一天一般是喂9-10次，基本上是餓了就喂。”
“避開早起這個時間，知意睡醒了再喂。”
“……”月嫂點着頭，“好的薄先生。”
孩子喝飽了。
漸漸沒了響動。
月嫂準備將孩子抱走，沈知意先一步喊了薄御，“老公，你試着抱一下？他好軟的，摸起來特別可愛。”
聞言，薄御怔了怔。
他低眸看向那一小團東西，眉心突突跳。
體積太小了。
感覺只有他兩個巴掌那麼大。
在沈知意期待的注視下，薄御硬着頭皮試探地去抱牀褥中的孩子。月嫂見他無從下手，便上前幫了一把。
婦人先將孩子從牀上抱起來，然後再轉交給他，“薄先生，您像我這樣，一隻手託着孩子的腦袋，另一隻手託着寶寶的屁股。”
交接孩子的那一秒——
薄御整個人都木了。
掌心裏躺進了一個軟嘟嘟的東西，他不敢使勁兒，也怕把他掉落摔倒。
這玩意兒真的就只有他兩個手掌大。
男人動作機械，左手托住他的上半身，右手託着他的下半身。試圖把孩子往懷裏抱，剛抱進去，孩子就成了一團肉泥，整個一坨趴住。
“這樣不行的薄先生。”
“寶寶臉埋了進去，會悶到。”
月嫂糾正他的抱法。
來來回回好幾趟，也沒能讓爹成功抱到兒子。最後薄御僵持着手臂將孩子給了月嫂，肉糰子離開手，他才鬆了口氣。
“他太小了。”
薄御不想承認自己手笨，只怪兒子長得太迷你。
月嫂笑了笑，“小少爺不小了，將近八斤呢。長得白胖又健康，比好多小寶寶都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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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的沈知意無聲發笑。
她伸手，輕輕拉住薄御的手指，親暱地刮刮他的掌心，“以後多抱就熟練了，我剛剛也不會餵奶呢，月嫂幫忙調整了好幾次姿勢。”
她擡頭與月嫂說：“您抱諾諾去嬰兒房睡覺吧，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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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嫂走後。
房間裏只剩夫妻兩人。
沈知意將他拉近，讓他在牀邊坐下。她注視着他，心疼道：“我懷胎十個月，最辛苦的人就是你了。”
“現在不用起這麼早來照顧我，等我出了月子，我來照顧寶寶，你好好休息一段時間。”
兩個人在一起，最難得的就是互相心疼。
彼此珍惜。
視對方如珍寶。
薄御就近吻了她的脣瓣，溫柔道：“你只管做好產後療養，其他事情我來做。”
“老公，你對我這麼好，我該拿什麼謝你？”
“等你出了月子，我們……”
“給你生108個！我昨天晚上看到一本小說，叫《一胎108寶：總裁大人你別跑》。裏面有句經典臺詞，越愛你，越要給你生……”
視線裏薄御臉色不對。
沈知意立馬閉上嘴巴，她托腮撐臉，賣乖地親了他兩口，“……老公我開玩笑的。”
誰讓他以前生日許願的時候，捉弄她說要她生十個？
薄御在她臉上捏了一把。
手無意間碰到她，沈知意’嘶——‘地輕呼了一聲。
“怎麼了？疼？”
“……可能是第一次喂，不太習慣，有一點點疼。”
“我看看。”薄御解她的扣子。
仔細檢查了一下。
果然都紅了。
薄御回憶起先前學習到的孕期知識，以及青佑提供的經驗。這種情況是寶寶造成的，孩子動作不對。
於是——
兩個小時後月嫂再抱來孩子，薄御便在一旁糾正兒子的嘴。
糾了三五分鐘，得到了立竿見影的效果。
效果出來了，薄御的視線也挪不開了。
他盯着兒子叭叭的小嘴良久，看得他掌心無意識起了燥熱。不再多看，男人離開了病房，說是去洗手間洗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