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苓身形微僵，捏緊手指，轉身看過去。
秦聿宸坐在輪椅上，由吳俊偉推着上前。
有些人天生就是主角，就算穿着普普通通的病服，氣質依舊清雋出塵，引人注目。
男人臉色蒼白，脣色更淡，身上帶着股病氣。
一週不見，他瘦了。
白子苓難免想到昨晚陳雲越打來的那通電話。
他說秦聿宸喝酒先是胃出血，前天又喝到胃穿孔。
她捏着手指，微微頷首，“好巧。”
態度冷淡，就像是見到關係生疏的朋友，簡單問候一句，就沒話了。
秦聿宸眸色黯淡，不過也知道不能強求，目光落到被王鴻軒揍得滿臉青青紫紫的陳毅身上，眼底劃過冷然。
“是他欺負你？”他嗓音中透着絲絲涼意。
白子苓沒正面回答，而是道：“我自己可以處理。”
她不想和秦聿宸再有牽扯。
男人顯然懂她的意思，漆黑的眸閃過一抹受傷，沒再說話。
沒一會兒，警察就來了。
因爲王鴻軒動手打人了，要一起去警局錄筆錄，他就邀請白子苓坐他的車去。
白子苓下意識拒絕，王鴻軒勸說道：“警車載着那倆貨，難道你願意跟他倆坐一輛車都不願意和我一輛車？”
這話讓白子苓有些猶豫，半響點頭，“謝謝。”
王鴻軒笑了，擺手道：“咱倆這什麼關係？還用得着這麼客氣？”
話落，王鴻軒就感覺到一束冰冷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都不用看他都知道是誰。
不過王鴻軒只當沒看到，領着白子苓往他車的方向走。
秦聿宸沒有理由跟着去警局，如果非要去，反而會惹得白子苓更加反感他。
所以，他只能坐在輪椅上，看着王鴻軒和白子苓離開。
許久，秦聿宸收回視線，側目吩咐道：“查清楚今天發生的事情。”
吳俊偉點頭，“是，秦總。”
——
王鴻軒說是去錄筆錄，不知道的還以爲是要去郊遊，神色不帶一點緊張，反而夾雜着一絲愉悅。
路上，他安慰說：“你別擔心，我一定會讓那個混蛋付出代價。”
他雖然在笑，但眼底帶着絲狠意。
白子苓看在眼裏，沒說話。
剛錄完筆錄，陳毅跟着警察走過來，“白小姐對不起，是我誤會了你，我向你道歉，希望你大人有大量不要和我一般見識。”
不像是在道歉，更像是在說：‘你吃早飯了嗎？’一樣隨意。
話落，陳毅看向旁邊的警察，“我已經道歉了，可以走了吧？”
他還要快點出去，看看漲了多少粉絲，熱度怎麼樣，可不能在這裏耽誤時間。
這一系列進局子、道歉的流程陳毅很熟悉，顯然沒少做這種事情。
別說白子苓本人了，就是王鴻軒見此都怒不可遏。
大步過來，滿臉怒容：“走你媽！”
欺負完人，陳毅輕飄飄說上一句算不上道歉的道歉就想走？
哪有這麼好的事情。
白子苓開口道：“我不接受和解，我要起訴他，他捏造污衊我，還辱罵我、引導數十萬網友網暴我，對我身心造成劇烈傷害，我現在覺得活不下去，想自殺。”
和解是不可能的，無論如何，她都咬死說自己精神受創，有自殘自殺傾向。
王鴻軒：“對，絕不和解，我公司的律師很快就到了，等會兒……”
他話還未說完，一個拎着公文包的男人走來，“王少，這件事交給我處理就好。”
男人看向白子苓，想到最近公司裏流傳的關於白子苓的信息，他態度恭敬。
“夫人，我是沈瀝，秦氏集團法務總監，是秦總讓我過來的。”
按理說這種小事平時沈瀝看都不會看一眼，但誰讓這次的涉案人員是他老闆娘呢？
秦聿宸一個電話，沈瀝頓時放下手中的工作，以最快的速度來到警局。
話落，不等白子苓說話，他目光看向旁邊的警察身上，“你好，這件事由我全權負責，現在我需要……”
三言兩語之下，沈瀝就跟着警察走了。
而陳毅，自然也被帶走。
他瞪大眼睛，回頭看白子苓一眼，這個年輕女人竟然和秦氏集團有關係。
能讓法務部總監畢恭畢敬稱呼夫人的人，她……
難道是秦氏集團哪個董事的老婆？
那自己惹上她……
陳毅臉色發白。
白子苓想追上去說不用沈瀝幫忙，但被王鴻軒抓住胳膊。
“這事你就別操心了，交給沈瀝就好，咱們走吧。”
說着，王鴻軒半拖半拽地將白子苓拉出警局。
“我不想……”
王鴻軒說：“沈瀝很厲害的，你找別的律師，頂多關那個混蛋十天半個月，沈瀝出手，他少說要判幾個月。”
“他這麼厲害？”白子苓非常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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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鴻軒肯定的點頭，“他是國內的頂尖律師，在業內非常有名，是秦聿宸花了大力氣才挖來的人才，他在外面接個案子都要十萬起步……”
白子苓一個激靈，扭頭就要往裏面衝，卻被王鴻軒眼疾手快拽住胳膊。
她語氣認真，“我覺得，十天半個月讓陳毅長長教訓就行了。”
爲了讓一個人渣多判幾個月，背下十來萬的債，真不值。
王鴻軒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有些好笑，“秦哥又不會給你要這個錢，你怕什麼？”
這不一樣，秦聿宸不要，不代表她不用給。
白子苓擡頭，警局大廳已經沒了沈瀝等人的身影，她長長嘆了口氣，只好跟着王鴻軒往外走。
王鴻軒動手打人的事不嚴重，因爲他的身份陳毅根本不敢起訴，只會和解。
如今王鴻軒錄了筆錄，剩下的事情交給律師來處理就行了。
王鴻軒去開車，白子苓站在路邊等他，很快她就感到了一些異樣。
看向站在不遠處衝自己拍照、拍視頻的人，白子苓微微蹙眉，擡手遮住臉。
很快，就有膽子大的人上前，道：“你就是陳毅直播間採訪的那個女人？你爲了錢出賣身體，真不知道你爲什麼敢報警。”
除了這些聲音外，還有一些惡臭猥瑣的話：“買你一夜多少錢？我別的沒有，就是錢多。”
白子苓看向說這話的人，是個四五十歲的大叔，啤酒肚，禿頂，看起來別提有多猥瑣了。
她拿出手機，打開攝像機開啓錄像模式，“你再說一遍。”
那人連忙遮住臉，“拍照是侵犯我隱私知不知道？給我刪掉。”
白子苓冷笑，“你也知道偷拍侵犯人隱私？我告訴你們，但凡我在網上發現你們偷拍的照片，我就立即報警。”
說着話，白子苓又將攝像頭轉向其他拍自己的人身上。
既然喜歡拍，那就對着拍。
等王鴻軒過來，就見到這幅畫面，他打開門出來，“你們在做什麼？都想去警局喝杯茶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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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看過直播，經過評論科普，知道王鴻軒的身份。
他們敢對白子苓言語羞辱，但不敢跟王鴻軒起衝突。
只能灰溜溜地收起手機，走了。
上車後，王鴻軒翻箱倒櫃還是找不到口罩，只好將墨鏡遞給白子苓。
“雖然我們身正不怕影子斜，但爲了避免一些麻煩……”
剩下的話都不需要他直說，白子苓已經懂了。
她點頭接過墨鏡，道了聲謝謝。
帶上安全帶，白子苓打開手機就看到一百多條未讀信息，以及十來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