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席雲崢,你這是後悔了嗎

發佈時間: 2025-02-26 11:26: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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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03章 席雲崢,你這是後悔了嗎

 眼見情勢不對,虞熹急忙拉住他,可他就像一個要去殺伐天下、生靈塗炭的死士,她怎麼拉也拉不住,只能疾奔至門口,把房門關上。

 背抵着門,一擡頭便對上他那雙眸,在目光交匯的那一剎,虞熹心眼猛地一揪。

 他那雙佈滿血絲的眸中悲憤交織,看了教人心顫更是心疼。

 “走開!”

 “哥,我明白你現在的心情。可你去殺了他,有用嗎?能抹平他對藍歌的傷害嗎?你現在要做的是,留在這裏,好好陪着藍歌,陪着她好起來。”她吸了吸酸溜溜的鼻頭,緊緊蹙眉勸說,“哥,這個時候你千萬要冷靜啊。等藍歌意識清醒時,得知你爲她衝動犯下大錯,她又該多難受?”

 見得他眉梢微微鬆動,她繼續安撫他,“我現在就給喬劍波打電話,讓他過來幫忙瞧瞧吧,而你先去陪她說說話,她現在需要你。”

 那聲“她現在需要你”終是把他留住,他紅着一雙眼,擰了身,就回到藍歌牀畔。

 她眼神很空洞,白膩到沒有一絲血色的臉上滿是幹了的淚痕。

 想起他也曾沒人性地對她用過強,那時她就是用這樣空洞的眼神瀕死一般地看着他,不哭不鬧。

 那時,他就該察覺出她的精神狀態不好呀。

 心頭又是窒了下,更是痛恨自己,一拳頭狠狠擂在牆壁上,痛楚襲上拳頭,才令他心頭舒坦一些。

 折身去衛生間打了盆溫水過來,給她擦拭。

 ……

 夜已深。

 席雲崢洗完澡就抱着小榴蓮睡在了藍歌的房中,小毛孩趴在他的臂彎已經睡熟了,而他怎麼睡也睡不着,腦海裏一直盤桓着鄭恆的話——藍歌在獄中經常被獄友欺負。

 那種弱肉強食的地方,藍歌那樣纖纖弱弱文文靜靜的女人怎麼會不受欺負呢?

 他又問,那些女囚犯怎麼欺負她的?

 鄭恆告訴他,會辱罵她,毆打她,各種捉弄她,還有一個女同性戀喜歡她,但是她不肯從,經常被性騷擾。

 他從來沒想過,她在獄中會受那麼多苦,他以爲只是把她關起來而已,只要她肯低頭認錯,他就放她出來。

 可是,很多事情超出了他的掌控。

 忽然,眼前再次浮現出藍歌胸前那些煙疤,深深淺淺的,分佈不均,很多個,數不清。

 難怪這麼多人在罵他狠心,爺爺,沈眉嫵,宴青,李嫂,慕寒,還有藍歌,他們的指責捲土重來一般迴盪在他耳邊——席雲崢,你怎麼就這麼狠呢?

 是啊,那個女人爲他生了這麼可愛的女兒,他卻讓她在獄中遍受欺凌,他怎麼不狠?

 鄭恆還說,藍歌后來精神狀態不太好,得了抑鬱症。

 在他映像裏,抑鬱症是一種很恐怖的病,得了這種病的人,大多數結果只有一個——就是死!

 她問過他,席雲崢,你是不是要逼死我,你才甘心啊?

 他從來沒有想過要逼死她,哪怕她做錯了事把他和夏雪的孩子害死了,還害得夏雪少了半個子宮,他都沒有想過要讓她償命,他只是想把她送進監獄裏去改造,等改造完了,她就能變回從前的藍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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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又捫心自問,他做的哪件事,不是逼她去死啊?

 她看着溫順柔軟,其實,個性最是要強,最是倔犟。

 他以前說了她一句,就你這麼笨的腦袋瓜子,還要學醫能行麼?

 可她扔下一句,我會考上江城最好的醫科大,你等着瞧。

 果真,高考通知書,是從江城最好的醫科大寄到家裏來的。

 不知怎的,心臟一緊一縮地泛起疼痛。

 實在沒有一絲睡意,便從牀上爬起來,摸了煙盒,出去抽菸。

 抽着抽着,一個念頭就迸發在他腦中。

 不知不覺中,他就拿燒紅的菸頭戳上了自己的手臂。

 登時,皮膚上迎來灼痛,令他眉心沁出冷汗。

 原來,你這麼痛過。

 他深呼了一口氣,凝向窗外,看着這一眼看不到盡頭的夜色,眼中溼意漸重。

 “爸爸,我要尿尿?”

 神識斂回,側了下臉,便看見了穿着唐老鴨睡衣的小姑娘揉着睡意朦朧的眼睛朝他走來。

 他收回了按在自己手臂上的菸頭,丟向了窗戶外頭。

 榴蓮走近,看見他手臂上的燙傷的小圓圈,踮起腳,抓起他的手,輕輕呼氣,“爸爸,疼疼?”

 “不疼。”

 他頓下身,扯脣笑了下,揉了揉她毛絨絨的短髮。

 榴蓮疑惑地擡起小腦袋,伸出小手,摸了摸他的眼下,溼漉漉的。

 她皺了皺小眉頭,“爸爸是騙子,明明疼哭了?”

 “真的不疼,這是風吹的。”他依舊是溫柔的笑,將小姑娘抱進了懷裏,“好了,咱們去尿尿。”

 席雲崢把榴蓮抱回了房裏,小姑娘

 一溜煙地跑進了衛生間,自己扒了褲褲,等着爸爸進來。

 她個頭小小,爬不上,必須由大人抱到馬桶上去。

 尿完後,她又衝着他咯咯地笑,“我還要拉粑粑。”

 真拿這小丫頭沒法,隨口說了句,“事兒精”,但眼裏卻溢出寵溺的笑。

 在拉粑粑的時候,小姑娘大約又犯起了困,腦袋一點一點的,席雲崢擔心她一不小心掉進馬桶裏去,雙手扶住她小小的肩頭。

 這一折騰,就到了後半夜。

 正要把女兒抱上牀睡覺,樓下傳來了汽鳴聲,不一會兒又傳來了女人的嚷嚷聲。

 究竟是誰大半夜敢跑到席家來鬧?

 擔心吵醒女兒,就離開房間。

 剛走到樓梯口,就見那個潑辣不講理的女人踩着高跟鞋咚咚咚地上樓來,嘴裏大聲罵咧着,“席雲崢,你特麼地死哪去了?”

 “誰放你進來的?”

 虞熹氣喘吁吁地奔上了樓,橫眉冷對着席雲崢,恨不能用眼光剝了他一層皮。

 “我一張明星臉,又是池公子的女朋友,你家門衛敢不放我進來?”

 席雲崢眸光斂了下,不屑冷聲問道:“來找我幹什麼?爲藍歌報仇?”

 “爲藍歌報仇那是後話!現在最重要的是,你把女兒讓我帶走。”

 “虞熹,你膽子還真肥,大半夜跑我家來,要把我女兒帶走?你覺得我能答應?”

 “藍歌現在人就在醫院,她的病情很嚴重,她昏昏沉沉地一直在念叨着小榴蓮的名字。我這是沒法了,才找你來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