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沒輸,我不可能輸的。”江景琛哈哈大笑起來,蒼涼的笑聲被風吹散在島上,飄向遠方,也驚起了海面上的飛鳥。
看着顛魔一般的江景琛,容非衍幽深的目光微微眯了起來,眉眼中全是對瑾色的擔憂。
多日不見,他的女人看起來比之前瘦了,肚子那裏卻比往日大了些許。
一股難以覺察的溫柔,從他眉眼裏盡數流露出來。
容非衍收斂起這種表情,面無表情的看着江景琛說:“放了色色!”
江景琛扣動扳機,眼眸凝視着容非衍,一字一頓的說:“不想她有事,就讓你的人退後五十米,否則我殺了她。”
“你敢!”這兩個字眼幾乎從容非衍的靈魂中發出來的。
“試試?”江景琛眯着眼睛,一臉輕鬆的看着他。
容非衍深深看了一眼瑾色,放下槍,對着身邊的人吩咐道:“退後。”
“老大。”凌雲琛叫了一聲,好容易抓到江景琛這個混蛋,就這樣的前功盡棄了?
“嫂子還在他們手中,我們不能冒險。”厲墨染說。
看着離自己越來越遠的江景琛,月亮忽然出聲問道:“爸爸,到底誰纔是我爸爸呢?”
藍子爵看了一眼月亮,指着正要離開的江景琛說:“他是你爸爸。”
“那爸爸爲什麼不要我?”
藍子爵沒有表態,倒是凌雲琛說道:“沒見你爸不喜歡你。”
“爲什麼爸爸不喜歡我?”月亮其實是一個很敏感的孩子,長期在醫院生活幾乎沒有朋友,這些天跟容非衍的相處之後,她是那麼的喜歡他。
所以當藍子爵找到她說,帶着她來找爸爸的時候,她想都沒想的同意。
卻沒想到,來到這裏之後,那些人告訴她說,其實她的爸爸不是爸爸,另外一個人纔是爸爸。
這對六歲的孩子來說,像是一道難解的函數題。
月亮扁着嘴,委屈的看着江景琛說:“爸爸不喜歡我,那爲什麼還要生下我?我討厭爸爸。”
月亮說完,轉身朝另外一個地方跑開。
她的聲音不大不小,恰好被江景琛聽見。
江景琛的腳似乎有千斤重,再也邁不開半分。
他複雜的目光看着遠去的月亮的背影,心中百味雜陳。
“江景琛,你明明在乎她的,爲什麼不接受她?”瑾色開口詢問。
“你懂什麼?”江景琛冷睨了一眼瑾色,說:“每次看到她,我就會想起楚玥,她母親臨死的時候都不願意跟我在一起,難道我就那麼配不上她?!”
聽到他的話,瑾色沉默了,她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一個受到情傷的人,但是她知道,眼下最需要做的,就是如何逃脫江景琛的鉗制。
“就算你恨楚玥,可是孩子是無辜的,她的身上畢竟流着你的血脈,她是你生命的延續,難道你就眼睜睜的看着她——”
“閉嘴!”江景琛氣急敗壞的打斷瑾色的話。
看着他陰鷙的目光,瑾色的脊背上閃過一道駭然的冷意,就聽江景琛說:“就算是我的孩子又如何?終歸是她的媽媽放棄了我們,既然她不要我們,那我要這個孩子做什麼?”
江景琛冷笑一聲,看着瑾色說:“我愛的女人死了,那麼害她死的人我一個都不要放過,所以,容非衍必須得爲他的行爲付出代價,而你,就是最好的切入點。”
果然從那個時候開始,江景琛就開始算計容非衍了嗎?
瑾色很無語,原來仇恨真的能讓一個人發生質的變化,而這種變化,長時間下去,很容易毀掉一個人。
“砰——”
只聽一道槍響聲傳來,還在奔跑的月亮忽然摔倒在地上,她倒在地上的時候,還聽見從她的口中傳來爸爸的喊聲。
凌雲琛叫了一聲:“誰特麼開槍的?”
正押着瑾色的江景琛,驀然聽見槍聲的時候,下意識往開槍的位置看去,只見小月亮應聲倒在地上。
江景琛目光一沉,凌厲的目光看向容非衍,話語夾雜着冷岑之意,一字一頓道:“容非衍,誰讓你開槍的!”
容非衍根本沒有下令讓他們開槍,然而這槍聲從哪來的?
戰火,一觸即發。
江景琛將瑾色交給身後的人:“先帶着她上船。”
“老闆,你?”手下擔憂的問。
“先給她帶下去,我馬上過去!”江景琛咬着牙,眼眸盯着前面的容非衍,狠狠地盯着他,如果眼神能夠殺人的話,他相信容非衍不知道已經死了多少下!
手下恩了一聲,便將瑾色押到船艙裏,剩下的人在外面火拼。
島上能夠擋子彈的地方很少,容非衍爲了找
東西掩護,跳進了一旁的樹林子裏。
凌雲琛在開槍的時候不忘對厲墨染問:“小墨墨,剛纔是不是你開槍的?”
厲墨染沒好氣的說:“你哪隻眼睛看到我開槍?”
凌雲琛糾結道:“不對呀,不是我,也不是你,更不是老大跟藍子,那會是誰開槍?難不成是那孩子自己開的槍?”
厲墨染挑眉看着他:“你想說什麼?”
凌雲琛有些後怕的說:“既然不是我們開的槍,那肯定有人開槍啊,再說江景琛不可能親手開槍殺自己的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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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墨染眸光一沉:“你說島上還有別人?”
“該不會是鬼吧?”凌雲琛話音剛落,就覺得脖子那裏有一道陰氣浮過。
凌雲琛嚇的抱緊厲墨染的胳膊說:“小墨墨,我害怕,你要保護我。”
厲墨染嫌棄的看了一眼凌雲琛說:“少說廢話,先想怎麼救出嫂子再說。”
容非衍看到瑾色被帶進快艇中,心中不安愈發的大起來,此時他沒有精神跟時間管剛纔到底是誰開槍,現在只想着怎樣將瑾色救下來。
跟隨江景琛的人也都經歷過槍林彈雨的洗禮,但是容非衍的人也不差,尤其他只帶了這麼點的人來到這裏,可以說那些人都是百裏挑一的好手。
沒過一會兒江景琛的人被消滅的差不多,看這個樣子,如果再不離開,極有可能會把命搭在這裏。
“老闆,我掩護你,你快點走。”
江景琛身邊的人說。
江景琛因爲月亮的中槍,眸底泛起陣陣猩紅,他拿着槍,臉色陰沉的看着對面,似乎並不打算就此離開。
身邊的人看到江景琛不動,忙勸解道:“老闆,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只要你安全撤離,你想什麼時候捲土重來還不是早晚的事?”
“老大,快走吧,我們掩護你。”另外一個人也跟着說。
江景琛還想猶豫,他人被他們連拖帶拽的往擱淺在海面的快艇中。
江景琛上了快艇,看着自己的兄弟死傷大半,他凌厲的視線射向容非衍的方向,陰鷙的口吻說道:“容非衍,此仇不報非君子!你給我等着!”
在收回視線的時候,看到不遠處躺着一個瘦弱的身體,他的眼眸裏劃過一抹連他都沒有覺察到的心疼。
那種心疼,在他心尖某個位置一點點的盤旋,直往心肺深處。
“月亮,爸爸一定會幫你報仇!”
“江景琛,這就是你當爸爸的方式?”瑾色扶着旁邊的欄杆,靠在那裏看着江景琛說:“你明明可以跟她共享天倫之樂的,可是你親手放棄了。”
“閉嘴!”江景琛氣急敗壞的瞪着瑾色說:“要不是容非衍,月亮能死嗎?一切都是容非衍的錯,他必須要爲自己的行爲買單!”
瑾色嚇了一跳,不安的看着江景琛。
江景琛嘴角勾起一抹冷岑,對着快艇裏面的人吩咐:“開船。”
“是。”
因爲慣性,瑾色差點沒坐穩。
她扶住旁邊的欄杆,警惕的看着江景琛,如果這個敢過來,她就跳下去。
江景琛陰沉冷魅的目光盯着瑾色,大有要將她拆吃入腹的感覺:“女人,你說,我該拿你怎麼辦?是一槍殺了你,還是慢慢的折磨你?至死方休?”
只因小時候共同生活一個月,江景琛纔會不願意傷害瑾色,他不想破壞他內心的那一抹少的可憐的溫暖。
他知道,這個世界上有一種無能爲力,名字叫命運。
所以,瑾色必須要爲容非衍的行爲付出她應有的代價,沒有人能在傷害他之後還能全身而退。
就算那個人,曾經給予自己溫暖,給予他新的希望和生命。
但是那些微不足道的溫暖,跟生命相比起來,就是小巫見大巫。
就在江景琛舉着槍,對着瑾色準備開槍的時候,誰知,天空中傳來嘩嘩的聲音。
擡頭看去,就見直升機飛到了海面上空。
江景琛眯着眼睛看着天空,他沒有來得及發出救援的信號,那麼這個直升機上的人絕不是他的人。
不是他的人,那就是容非衍的人!
得到這個發現,江景琛的目光又冷岑三分。
趁這個空檔,瑾色想都沒想的用手撐住欄杆,縱身跳下大海。
“老闆,那個女人跳海了。”
順着手下的聲音,江景琛看了過去,海面上因爲瑾色的跳海,蕩起一朵浪花,而那個女人卻消失不見了。
“老闆,怎麼辦?那個女人跳海了。”
手中的王牌沒了,他們沒了賴以依附的根本,言外之意,他們還能夠逃離此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