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江許完之後，將蠟燭吹滅，書房再次一片黑暗。
“兒子。”王玘摸黑喊道。
“我在這兒。”
王玘順着寧江的聲音，摸到寧江的手，“拿着蛋糕，媽媽去把燈打開。”
寧江接過蛋糕之後，王玘轉身往門口的開關走去，一邊走一邊道：“禮物還有呢，要不是剛纔時間來不及了，我應該一塊抱過來！”
“還有？”寧江不敢置信地說道，“可這裏不是已經有五件了嗎？”
“五件而已。”
燈打開，王玘對坐在沙發上的寧江笑着道：“你先吃蛋糕，媽媽去把剩下的拿過來。”
寧江把蛋糕放到一旁的桌子上，“我和你一起，等回來的時候我們一起吃。”
王玘想了想剩下的那堆禮物，也好，兩人一起搬快一點。
“好！”
寧江跟着王玘來到她的衣帽間，看着摞在地上的那堆禮物後，“媽，這……好多啊。”
不知道的還以爲是十幾個人準備的禮物。
“不多，走，搬過去。”
就算兩人一起，還是搬了兩趟。
期間寧江數了數，剛好18件。
這十八件禮物都貼了序號，王玘依次將十八件禮物排序，寧江站在旁邊，眼睛從禮物挪到王玘的身上。
“從出生到現在，一共18件。”
爲了準備這十八件禮物，王玘整整準備了將近兩個月。
寧江眼眶熱熱的，他笑着看向自己媽媽，“我記得第一年我們一起過生日的時候，媽你給我補上了的。”
“那不一樣，那是你和媽媽第一次過生日，這次是你的成人禮，他們都有特殊的含義。”
王玘說着端過旁邊的小蛋糕，“這個是我做的，所以賣相……樸素了一點。”
寧江笑着拿過，“我說怎麼看起來這麼合我心意，原來是我媽媽給我做的！”
王玘特別喜歡寧江現在的狀態，她有點期待地將勺子遞給寧江，“嚐嚐。”
她可是嚴格按照甜點師傅的指導做的。
這個蛋糕真的不大，也就比王玘的手稍微大了那麼一點點。
寧江拿過勺子挖了一塊放到嘴裏，裏面是他最喜歡的芒果夾心，“好吃！”
“不用都吃完，嘗幾口就可以，現在太晚了一會兒睡覺別積食。”
“不會，我晚上吃的飯消化的差不多了。”
話雖這麼說，但寧江還是小心地放下了手中的蛋糕，他看着沙發上的禮物，“我現在可以拆嗎？”
王玘理所當然的點頭。
寧江看着佔滿了沙發的禮物，他其實之前猜過媽媽會送給自己什麼禮物，只是沒有想到會送這麼多。
他本來以爲自己的十八歲成人禮物是車庫裏一直被罩起來的那輛車。
寧江順着王玘做好的標記挨個拆開。
第一個禮物是一個盒子，寧江打開，裏面是一張手畫的生日報和一塊長命百歲、平安健康的長命鎖。
上面內容寫着寧江的出生日期，出生地點，甚至還畫了他是一個小寶寶時的簡筆畫，旁邊是王玘的手寫祝福：這一天，我的寶貝出生了，希望他這一生順遂平安，無災無難。
寧江眼眶微熱。
第二個禮物打開，裏面放着一雙虎頭鞋，上面的刺繡精緻繁複，栩栩如生。
除此之外依舊有一張畫報，風格與第一個禮物的一樣，只不過這張畫着的小孩子明顯長大了。
第三個禮物是一對金鐲子，上面刻着寧江的名字、生辰還有祝語。
第四個禮物是一雙蘇繡手套。
第五個禮物是有着金鑲玉的帽子。
第六個禮物是一輛汽車模型。
第七個禮物是一支翡翠毛筆。
第八個禮物是檀木算盤。
第九個禮物是口琴。
第十個禮物是一雙棉靴。
第十一個禮物是一套名著。
第十二個禮物是一張卡。
第十三個禮物是一套護膚品。
第十四個禮物是一套房產。
第十五個禮物是王玘織的一條圍巾。
第十六個禮物是天外天的40%的股份。
第十七個禮物是一輛保時捷911敞篷，是王玘讓艾恩斯幫忙從國外弄來的。
第十八個禮物則是一個錄像帶。
“喜歡嗎？”
寧江點點頭。
六歲之前記憶比較淺，但是自己六歲的時候確實想要小汽車，只不過只說了一次，就被奶奶罵了一頓，意思好像是他們能養他已經就不錯了，他怎麼有臉提要求。
七歲上小學，要練毛筆字，只不過他買不起毛筆，爺爺用豬毛給他做了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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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歲的算盤課是他蹭的同學的，代價是每次放學去幫他家幹農活。
九歲他撿破爛攢了很久的錢給自己買了個二手口琴，卻被大伯一家誣陷自己偷錢，被他們打了一頓。
十歲自己冬天幹活，凍得雙腳流膿。
十一歲班裏該買書借書讀名著，但他已經退學。
十二歲他跟段長風他們許願，希望以後自己有花不完的錢，這樣爺爺就不會死。
但十三歲他因爲幹活手凍得像紫紅色的蘿蔔，卻連擦手的油都不捨得買……
他本來以爲那不堪入目，不願回想的童年已經被自己忘的差不多了，可看着面前這些禮物記憶洶涌而出，佔據大腦。
媽媽真的，很認真地去了解自己的過去，很認真的認可每個階段的自己。
“你把它們拼在一起看看。”王玘指着寧江手裏的畫報說道。
寧江微微抽了抽鼻子，將每個禮物裏面的畫報展開，按照禮物順序拼起來，這些畫剛好可以湊成一張完整的畫卷，裏面是一個小寶寶，一歲一歲慢慢長大的的情景。
就連他十歲出頭在外面找活幹的模樣都被王玘畫了下來。
他一直把那段時間的自己，看做是自己的恥辱，不願去想，故意埋藏。
但媽媽似乎覺得每個階段的自己都值得記錄，沒有無視自己成長中的每一階段。
他看着第十四張，看着那個小心翼翼把手放在女人手心的男孩，忍了許久的眼淚還是落下。
他不敢想。
不敢想如果當時媽媽沒有回來找他，如果自己沒有同意跟着媽媽，現在的自己會是什麼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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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江。”王玘看着低頭落淚的寧江輕聲喊着。
“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