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句,讓陸嶼怔住。
當局者迷。
越慌亂,心越亂。
徐瑾屹說:“陸嶼,我知道你有辦法能定位晚晚的位置,我們當務之急先根據定位,找找她現在在哪,確定一下範圍。”
這句話話音剛落,陸嶼便上了旁邊一直等在身旁的救生艇。
見狀,季修延趕過去,驅着救生艇來到徐瑾屹面前。
對他伸出手,要拉他上來:“隊長。”
徐瑾屹看了眼,快速上了救生艇。
遊艇中。
喬景輝迅速讓人蒐羅出來一個筆記本電腦。
陸嶼將婚戒中的定位器同步到手機和電腦上。
陸嶼拿着手機,至於連着定位的電腦,則是給了徐瑾屹。
看着屏幕上面的小紅點,半分鐘後,徐瑾屹眉心緊緊皺起。
陸嶼的臉色也越來越不好。
屏幕中,定位顯示,蘇宛辭依舊在這片海域中。
只不過,在海中特別深的地方。
那種深處……常人根本不可能正常呼吸。
巨大的壓力差,會讓人窒息。
凝着屏幕上的定位紅點,看着那深度,陸嶼懂,徐瑾屹也懂。
幾秒後。
陸嶼猛地站起身。
垂於身側的手臂顫得厲害。
“陳恆!”
他聲音很沉,沉到泛着明顯的繃滯。
“立刻救人。”
這四個字話音剛落,他又補了一句:
“不惜任何代價!”
說罷,他大步往外走。
外面“轟隆”一聲,刺眼的閃電劃過黑沉的天空,如雷般的悶響在雲層中炸開。
衆人頭皮發麻。
這天氣,越發詭譎危險。
這種情況下救人,簡直……凶多吉少。
在陸嶼即將踏上甲板時,身爲這次遊艇聚會的東道主喬景輝抓住了他。
“陸哥,外面天氣太危險了,現在又是在海上,此時搜救並非最佳時機……”
他話沒說完,就被陸嶼驀地打斷。
“最佳時機?”他聲音冷到了極致,每一個音節都彷彿在寒冰中泡過。
“喬景輝,你告訴我,什麼時候纔是最佳時機?!”
喬景輝接不上這話。
這一刻,陸嶼冷冽的聲音再次響起:
“在遊艇中,在遮風避雨的情況下,你尚且還覺得不安全,會有危險。那你可曾想過晚晚?她此刻生死未知的在冰冷的海水中掙扎,她又有多麼危險!”
話音落,遊艇中有剎那的安靜。
所有人都不敢再說話,生怕再惹怒了陸嶼。
在陸太太生死未卜的情況下,他們惹怒陸嶼,沒有一絲一毫的好處。
而當事人陸嶼,在說完那番話後,他死死壓抑着心底沉沉的戾氣,手背上青筋隱隱暴起,指骨關節泛白。
幾秒後,他大步往外走。
當他踏上甲板時,衆人聽到他扔下一句:
“陳恆,讓他們都回去。”
像喬景輝他們,幫不上任何忙,除了添亂,便只會給人添堵。
倒不如回去。
陳恆立刻應聲。
誅狼隊帶來的救生艇數量很多,這艘遊艇,此時也沒了用處。
下一刻,見陸嶼是認真的,程逸舟、沈銘賀、再加上紀棠幾個,不約而同離開遊艇,走向一旁的救生艇。
就在紀棠踏上救生艇的瞬間,手腕被人抓住。
她回頭,入目的是徐瑾屹微擰的眉心。
“我讓他們送你離開,你也回去。”徐瑾屹道。
紀棠卻緩緩搖頭,神色中盡是認真,她反握住徐瑾屹的手,字句清晰道:
“我不會拖你們後腿,讓我繼續待在這裏好不好?”
徐瑾屹第一次沒有順着她,他目光落在她衣服上,“不行,你身上都溼透了,先回去。”
紀棠倔強搖頭,眼底壓着水汽,語氣哀求:
“我不會走,我求你了徐瑾屹,我不會幫倒忙,我也不會鬧,就在一旁等着,你讓我待在這裏行嗎?”
徐瑾屹沉默一秒。
最後握緊了紀棠的手,妥協。
“季修延帶來的救生艇上有乾淨的衣服,你先去換一身,湊合一下。”
紀棠知道他這是答應她留下了,當即點頭。
***
根據定位,救生員和誅狼隊的人紛紛入水找人。
可那位置太深,在缺少必要裝備的情況下,根本下潛不到那種深處。
見狀,不等徐瑾屹吩咐,季修延便聯繫外援,把可能會用到的裝備全部帶回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海上風浪越來越大。
一艘艘的救生艇,在風浪的擊打下,就像一片片脆弱的葉子。
隨時都會被海浪打翻卷入冰冷肆虐的大海中。
除了風浪之外,在營救過程中,最大的不可控外力阻礙也悄無聲息來臨——天色變黑。
光線越來越暗,視線逐漸被黑暗吞噬。
哪怕救生艇上有燈,也照不進海中幾百米深的位置。
迎着肆虐的風浪,在一片漆黑沉霧中,素來高大的男人臉上第一次露出脆弱絕望的神色。
他背脊彎下去,再也不復以往的挺拔,像是渾身失去了力氣,絕望的凝視着眼前翻滾的海浪。
陳恆和程逸舟他們,看着這個樣子的陸嶼,都皺緊了眉。
此時此刻,人遲遲找不到,已經過去六七個小時,在這種極端天氣的深海中,生機……早已渺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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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人對視一眼,最後沈銘賀走過去,“陸嶼……”
“繼續找,不許停!”
沈銘賀纔剛剛開口,就被男人嘶啞執拗的聲音打斷。
沈銘賀眉心皺緊。
正欲再開口,又聽到陸嶼說了句:
“繼續找!活要見人……死要……”最後那兩個字,喉嚨像是被一團溼棉絮堵住,他再也發不出任何聲音。
然而儘管陸嶼沒說完,沈銘賀也知道他的意思。
更清楚蘇宛辭對於陸嶼的重要性。
沒了蘇宛辭,陸嶼怕是也……
所有人動作不停。
終於在第二天天色初曉之際,救生員潛入了婚戒定位的那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