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沉淵送徐清麗上車,手搭着車門,俯身看着她。
“您是不是太心急了?”
徐清麗神色微變,“是我之前太放任自由了,顧一因爲你變成這樣,陸沉淵你如果是個男人就應該負責,你哪怕是我兒子,我也不想偏袒。”
陸沉淵黑眸幽深,“是顧家讓你來當說客的?他們有什麼條件,讓您這麼盡心盡力。”
徐清麗冷哼一聲,“我是在心疼你,如果跟顧家徹底撕破臉皮,牽一髮動全身,多少麻煩事,陸沉淵我們家生意洗白的不容易。”
陸沉淵關上車門,轉身離開。
徐清麗捏了捏眉心,她深思熟慮過。
顧家只有兩個女兒,他家的那份產業,早晚也要姓陸,比起一無是處,身份背景全部沒有的林煙,誰都知道該怎麼選擇。
林煙談不攏,既然不想離開,也別怪她無情。
野雞永遠也變不了鳳凰,這是不爭的事實。
明明房間裏溫度很高,林煙還有種如墜冰窟的感覺。
陸沉淵上樓,林煙整理好心情,強顏歡笑的挽住他的手臂。
“我沒有不開心,你不用安慰我。”
陸沉淵從酒櫃裏拿出一瓶酒,緩緩注入玻璃杯裏,仰頭一飲而盡。
陸沉淵除了飯局以外,林煙根本沒有見過他白天喝過酒。
可見,他的心情也被影響了。
他喝了不少,酒精融入血液裏燥熱。
“對不起,你不該受這些的。”
林煙顯得不在乎的笑笑:“又沒有什麼原則性的問題,說什麼對不起,伯母只是一時想不通,如果我站在她的角度,估計也會這樣,還是我太糟糕了吧,得不到別人的喜歡。”
林煙眼睛泛酸,迅速低頭不再看他。
陸沉淵拍拍她的背,沒有再說什麼。
林煙問:“如果有一天,我離開你,你會不會到處找我。”
林煙突然提出來得問題,讓陸沉淵隱隱不安。
什麼事情,都不會毫無理由,哪怕林煙再裝作平靜,不經意的提問。
“不會,如果你真的離開,肯定有你離開的理由,想清楚了你就回來。”
冷靜又理智的回答。
林煙抿着脣瓣點點頭。
今天聽徐清麗說的這些,她才知道,她的存在會給陸沉淵帶來這麼多麻煩,他從來沒有往別的方面想過。
原來,感情真的不是,你喜歡我,我喜歡你就可以的。
如果她離開,一切迴歸到原點,或許對陸沉淵來說也是解脫吧。
陸沉淵皺了一下眉,“你想過離開?我母親的態度你也看到了,我不是不喜歡你,我是不想讓你面對太多。”
林煙裝作沒心沒肺的說:“我沒想過,有你在我哪裏也不會去,一輩子賴在你身邊。”
頭腦不清,倒了杯水給自己,明明沒有說太多話,也覺得口乾舌燥,拼命咽水也無濟於事。
急着逃離,打開臥室的門,沒有開窗,空氣裏還殘留着昨晚渾濁的氣息。
回想起昨晚陸沉淵在她身上的喘息,只有再牀上,她才覺得陸沉淵永遠屬於自己。
林煙打開臥室的窗戶通風。
陸沉淵跟着進來,打開櫃子要找西裝。
林煙坐在牀腳,擡眸看着她高挺的背影,“顧一出院了嘛?我那天沒有推她,如果因爲在輪椅上摔倒,舊傷添新傷,不要算在我頭上,我可承擔不起。”
陸沉淵回身,彎腰拾起林煙脫掉的鐵灰色襯衫。
“今天出院,晚上我要去看看,你應該不會吃醋吧。”
林煙搖頭,她有些事還是識大體的,聽徐清麗的意思,陸沉淵不可能很顧家人撕破臉皮。
不能改變現狀,也只能強迫自己去接受。
“早點回來,我最近不去學校了,像陪着你。”
陸沉淵基本上不會同樣的衣服穿兩天,這件襯衫林煙穿過,還留着她的體香。
修長的手指一顆顆扣着釦子。
“爲什麼不去?別因爲我耽誤你,林煙你要搞清楚,感情不是全部,人這一輩子不能只靠情情愛愛活着,嗯還是要有點自己的事情做。”
林煙聽出,陸沉淵對她的決定很不滿意,他怕是覺得,她厭倦了學校的生活,想要半途而廢。
只有她心裏清楚,爲什麼要這麼做。
她害怕,過一天少一天,能多留點回憶也是好的。
暴風雨之前的寧靜,她要珍惜。
她撐着手臂站起來,幫陸沉淵打着領帶,他剛剛喝過酒,身上的酒味兒還沒有散去。
“我沒有,只是有點累了,想放鬆放鬆。”她手法並不嫺熟的扎着領帶。
陸沉淵按住她的手,笑了笑說:“歪了。”
林煙想要調整,陸沉淵自己利落的繫好,“昨晚沒睡好,你白天再睡一會,我要去公司了!晚飯不能回來陪你,你想吃什麼就點外賣。”
林煙毫無睏意,心裏藏着的事太多,踮起腳吻住陸沉淵的脣。
“無論多晚,家裏總有盞燈,爲你亮着。”
陸沉淵聽出林煙的言外意義,她知道今晚他要去顧家,又不會明說一直要等他回來。
陸沉淵穿好衣服要出門,林煙目光一直追隨謝他的背影。
想象着周曉月的所見,陸沉淵身後浩浩蕩蕩,一羣人的簇擁,他生來就享受着矚目,衆星捧月。
她站在門口,聽到陸沉淵的咳嗽聲,煙嗆到了喉嚨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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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餘白等了陸沉淵一個上午,午飯點都過了,這才見到人。
陸沉淵扯了扯領帶,傅餘白眼尖的發現他脖頸上的吻痕。
應該是沒多久前留下的,還新着呢。
“小心縱慾過度,到時候看男科。”
陸沉淵冷了傅餘白一眼,“這話應該我跟你說。”
傅餘白跟陸沉淵認識太多年,一路都陪着他,也不是穿一條褲子長大的。
都是金貴的公子哥,褲子太多,不至於就剩下一條褲子。
“韓智勳跟你怎麼了?”傅餘白言歸正傳,順嘴問了句他這陣子的所見所聞。
陸沉淵淡漠道:“沒怎麼。”
傅餘白兩指托腮,“我應該這麼問,你把他弟弟給弄哪兒去了,他現在徹底接管家族生意,黑白兩道到處在講,是你讓人做掉了韓青峯那小子。”
陸沉淵:“隨他說去好了,也多少年沒見血了,不會趕盡殺絕。”
傅餘白根本不關心韓青峯的死活,他透露說:“韓智勳跟顧家老爺子來往頻繁,我看你要盯緊着點,老城區改造的項目,那是塊肥肉,多少人盯着,政府公開招標,如果這倆人聯手瘋狂擡價格搞方案,肯定會動了你的蛋糕。”
傅餘白說的這些,陸沉淵早有耳聞,一直沒去做實。
老城區改造項目,他也的確花了不少到心血,官商兩條路都已經打點好了,不願意再橫生枝節。
跟顧家還是不能斷,應該說該不是時候。
“離公開招標還有段時間,不急。”陸沉淵長指磕着菸灰。
傅餘白:“聽說顧一住院了,怎麼回事?我看你趁着這個機會,好好平撫下她,讓顧老爺子不要跟韓家搞在一起,就不怕得罪到你?”
顧一出的意外,消息被封鎖的很嚴實,這件事對顧一,對整個顧家都是恥辱,越少人知道越好。
陸沉淵靠在老闆椅上,閉門養神。
“一堆亂七八糟的事,就不能有點清靜日子,流年不利,應該去燒燒香了。”
傅餘白不想往陸沉淵胸口扎刀子,又沒什麼好辦法。
從西裝內側口袋裏掏出一張紙條,放到檯面上,兩指推到陸沉淵面前。
“我來還是替人要賬的,你弟弟在外面惹了風流債,如果不是正好媒體有我朋友,很快就要喜提頭條了,抓緊時間,這件事也壓不了多久。”
傅餘白本來打算直接找陸洺珣的,當賣他個人情。
後來想想,找陸洺珣也沒什麼用,他處理問題的方式,永遠不及他哥哥。
陸沉淵身上的狠勁兒,陸洺珣學不到一分。
陸沉淵睜開眼睛,掛上凝惑的表情。
拿起傅餘白遞來的紙條,上面只有三個字,趙婉兒。
看着名字,陸沉淵一下子就想起來是誰了。
“她都要爆料什麼?”
傅餘白,“洺珣戰鬥力可以啊,搞大了人家肚子,又翻臉不認人,後來那女人找他談判,他還動了手!做人留一線,洺珣這小子把人往絕路上逼,惹急了吧,婚內出軌,打女人,搞大了肚子打胎錢都不給人家,誰能嚥下去這口氣,找媒體要曝光。”
如果這件事被媒體曝光,陸洺珣以後該怎麼辦?大衆對打女人的男人,向來沒有包容心,無論你出於什麼理由,這會讓陸家蒙上羞恥。
“給點錢堵住她的嘴,我來處理。”
傅餘白閒適的抱着肩膀。
“我本來想做個好人,跟她聊聊,你也知道我把洺珣也一直當成我的親弟弟,那女孩情緒很不穩定,還提到林煙的名字,才知道她跟你的小女朋友認識,不如你讓林煙跟她聊聊?女人之間嗎,好說話。”
陸沉淵毫不猶豫的拒絕說:“林煙就算了,我不想讓她跟那種人走的太近。”
傅餘白嘖嘖嘴,“你倒是真護着她,護的那麼緊,別最後適得其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