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中午，蘇妮都沒有收到蘇情讓她行動的通知。
而是發的一句，【你等秦綰離開醫院，就立即進去。】
蘇妮罵了一句髒話。
但自己有把柄在蘇情的手裏。
爲了不被曝光，她必須聽她的。
上午十一點，她趕到醫院外面。
一直盯着醫院的大門口，等着秦綰出來。
秦綰去陪了謝萌萌一會兒，便去了慕奶奶的房間。
慕奶奶雖然醒了過來，但恢復得不是很樂觀。
吃得也很少。
瘦得讓人看着都心疼。
秦綰一邊喂慕奶奶喝粥，一手拿着紙巾，給她擦嘴。
慕奶奶渾濁的老眼裏溢滿了溫柔慈愛，“綰綰，吃完這小碗粥，你還跟我講恩恩和心心小時候的事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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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秦綰眉眼含笑地點頭。
慕奶奶看着她，感慨地說，“恩恩長得像極了少程小時候。”
“性格，也像嗎？”
秦綰溫柔地問。
“嗯。”
慕奶奶陷入回憶裏，“少程很小的時候，他父母就雙雙遇難……”
秦綰覺得，慕奶奶雖然不識人了。
可她的記憶相當的好。
過去的事，她記得十分清楚。
並且，很奇怪的，她面對恩恩和心心時，全然就是正常老人。
某種念頭一閃而過。
她沒有深想，覺得是自己的多想。
“綰綰，奶奶能求你一件事嗎？”
一小碗粥喝完之後。
慕奶奶慈愛地問秦綰。
秦綰把粥碗遞給旁邊的楊姨，拉起慕奶奶的手握在手裏。
“奶奶，你有什麼事儘管告訴我，不要說求不求什麼的。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去做。”
“綰綰，我先告訴你一個祕密。”
“什麼祕密？”
秦綰順着問。
“是關於少程的祕密。”
“……”
“少程那孩子早熟，但他父母的遇難和後來他被綁架造成的心理傷害，導致他有心理疾病。我帶他看了好久的心理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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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綰的眸色變了變。
秀眉輕蹙地看着慕奶奶，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慕奶奶的聲音很緩慢，一邊回憶，一邊敘述，“後來，他喜歡上了一個勇敢，堅強又樂觀的女孩。他嘴上不說，甚至表面上，他還欺負那個女孩。但暗地裏，他也會一次次的偷偷幫她。”
“他忘不了救命恩人臨死前的託付，他怕救命恩人的女兒尋死。可是，他更不想傷害，他喜歡的女孩。”
“那女孩初一的時候，被蘇情搶了試好鏡的角色。他跟了她一路，知道她缺錢，他就去纏着楚家老爺子，陪人家釣魚，下棋……直到楚老爺子在學校偶遇那個女孩。”
“奶奶。”
秦綰茫然又震驚。
她得到慕少程和楚易恆情同兄弟，得知慕少程經常出入楚家時，不是沒有起過疑。
但沒有得到答案。
“綰綰，我知道，少程對你的傷害，不會因爲他喜歡你，甚至如今對你好，就能不存在的。”
“我不是讓你原諒他，他再喜歡你，可傷害了你，是事實。如果是我，我也不會原諒。”
秦綰的心無端就疼了起來。
細細密密地，疼意蔓延至每一寸神經末梢。
“奶奶，我……”
“綰綰，我說的都是真心話。”
慕奶奶打斷秦綰，“換了我，我也做不到原諒。少程從來不曾跟我說過，他的心事。可他是我孫子，我一手養大的。
他心裏想什麼，我猜不到十分，也能猜到五分。”
“他缺點一堆，爲人驕傲，脾氣臭，還總傷害你。”
“綰綰，奶奶知道，你這次回葉城，是爲了我。”
這句話落在耳裏，秦綰的眼裏瞬間淚水凝聚。
她確實是爲了慕奶奶才回的國。
這個城市，她從來都不留戀。
可是，慕奶奶對她那麼好，她做不到，這輩子都不讓她見一次恩恩和心心。
“好孩子，奶奶這輩子最開心的，就是認識了你。”
“奶奶，對不起。”
秦綰的聲音微微哽咽。
不知道是爲了什麼道歉。
許是，她真的不能完全忘記過往。
慕奶奶笑着說，“綰綰，你沒有對不起奶奶，是奶奶對不起你。”
“……”
秦綰搖頭。
“綰綰，我沒幾天可活了。等我死了之後，你要是不想再留在這個城市，就帶着恩恩和心心回到你們之前生活的城市去吧。”
“……”
秦綰的瞳孔微微睜大。
“我會告訴少程，不許跟你搶恩恩和心心的撫養權。”
“奶奶，你別說這些，你會長命百歲的。”
“奶奶只求你，讓恩恩和心心偶爾跟少程通個電話或者視頻。別讓他像過去三年一樣，把自己圈禁在自己的世界裏。”
“……”
“還有，如果可能，你幫我勸勸他，有病就要治，不要硬扛。”
“奶奶，我不會帶着恩恩和心心離開葉城，我還要等你養好身子，幫我帶孩子，把恩恩和心心教得像少程那麼優秀呢。”
“你真覺得，少程優秀嗎？”
“嗯，我真的那麼覺得。”
慕奶奶臉上浮起笑，溫柔地說，“綰綰，我想睡一會兒，你回去陪恩恩和心心吃飯吧。”
今天上午，秦綰沒有帶恩恩和心心來醫院。
因爲他們有課。
她打算吃過午飯，下午再帶來醫院看望慕奶奶。
“好。”
秦綰給慕奶奶蓋好被子，見她閉上眼睛午睡。
她和楊姨一起離開病房。
秦綰跟楊姨交代了幾句，乘電梯下樓。
楊姨則去了洗手間。
——
蘇妮在離醫院不遠的地方，守了許久。
就在她快失了耐心的時候，看見秦綰從醫院裏出來。
很巧合的，她今天穿的，跟秦綰的今天的衣服，是同一款式同一顏色。
原本，她擔心秦綰穿的不是這套，還想着，要等她走了一段時間，才能進去。
見秦綰的車消失在車流裏。
蘇妮才驅車上前，停在醫院門口後，下車。
走進醫院大廳就碰到一小護士，對方微笑地跟她打招呼，“秦小姐，你不是回家的嗎？怎麼又返回來了。”
“嗯。”
蘇妮模仿着秦綰回對方一個淡笑。
按壓住心裏的緊張，她一手抓着包包帶子，一手捏着拳頭。
模仿着秦綰的舉止，朝電梯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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