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陽鎮,裴府,
沈七月端坐在花廳之內,等着裴縣令召見。
裴縣令升任知府,裴府上下都要搬到州府去,因此,府中下人們都在忙忙碌碌地收拾東西。
“七月啊,久等了。”
裴縣令的聲音由遠及近,腳步聲聽起來,也有些着急凌亂。
沈七月趕緊站起來行禮,“沒有沒有,裴大人客氣了,我也剛到一會兒。”
“快起快起,”裴縣令虛扶了一把,“按理說你是未來的昭王妃,我理應向你行禮的,但今日我託大,是以長輩的身份請你過來的,咱們之間就不要多禮了。”
裴縣令指了指一旁的座位:“坐吧。”
沈七月心中詫異,但還是笑着坐了下去。
“七月啊。我請你來呢,是有件事想問問你。”裴大人迫不及待地開了口。
“大人請說。”
“就是有關犬子,裴軒的事情……我雖與他名爲父子,但這孩子心思活絡,性子也直,平日裏我也忙,不管他與何人來往…朝中不任官,我也無法多說什麼。”
“只是他已經離家快一年了,都沒有音訊,他娘……實在擔心,我知你從前與裴軒似乎有交情,無奈只能問問你,知不知道他的消息了。”
沈七月其實已經隱隱猜到了裴縣令想說什麼。
但她不確定裴縣令對裴軒之前的事情知道多少,於是便試探地說道:“我與裴軒確實相識,可後來他回了京城便沒了聯繫,聽說他曾是探花,爲何沒有官職呢?”
裴大人嘆了口氣:“說到底,興許是受我連累吧?”
“您?”沈七月知道的,是陸承和的父皇突然去世,沒來得及授予官職。
後來先皇即位,任人唯親,哪裏還能想到自己父親在世時選出來的探花?
再後來,就是太后和先皇利用知遇之恩PUA裴軒,讓其爲他們辦事。
她竟不知,這裏面還有裴縣令的事情。
“當時先皇即位不久,朝中有反對之聲,朝中臣子們皆分爲兩派陣營,我不願意站隊,也不願調任……”
沈七月恍然,原來裴大人竟然以爲是因爲自己的原因,纔會牽連裴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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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您當時連寧王這邊的招攬也拒絕了?”
裴縣令惶恐地擡起頭,看沈七月臉上似乎只有疑問,並沒有其他情緒,才輕輕點點頭。
“我只是不想摻和到任何一方,我只想好好做我這個官,沒想到連累了裴軒,他怨我也是應該的……”
“據我所知,他應該是不怨您的。”
“真的?”
沈七月點頭:“我曾跟裴軒聊天時,聽他說過您,言辭之中十分尊敬贊同。”
“真的?”裴縣令激動地站起來,踱了幾步後漸漸冷靜下來,“那他爲什麼不回家呢?就像之前那樣,在我手下做個捕頭也好。”
沈七月抿了抿脣,再次開口:“大人,其實……我與裴軒交情不止在安陽鎮……”
“此話怎講?”
“先皇駕崩,寧王即位時,我在寧王入宮卻遭人截殺的那個晚上,見過他。”
裴縣令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這幾個觸目驚心的詞連在一起,聽着讓人心驚膽寒。
“七月,你……”
“當時是裴軒從天而降,救了寧王。”
沈七月的一句話,讓裴縣令呆立當場,“真的?他救了皇上?”
“是,當時我在場,他還一路護送我回了府邸。後來他就與人一同離開了。我這次在京城……見到了與他一同離開的人,但是他卻沒有現身。”
“江南?軒兒在江南?”
他一直隱隱覺得自己兒子身上似乎有祕密,之前與他一同往來的人,身上皆有功夫,行事又神祕莫測。
讓他擔心了好久。
如今得知他不僅沒有做壞事,還護駕有功,情緒陡然翻轉。
“裴軒對人重情重義,聽說他那朋友曾經熟悉幫助過他,那人之前受了傷,裴軒照顧他也理所應當,或許,過不了多久,他就會回來了。”
裴縣令激動地搓着手,連說了幾個好字。
“七月,你可真是老朽的福星啊,你且放心,等我上任了,你之前一直推廣的那什麼種植。”
裴縣令皺着眉頭想了半天。
“花椒。”沈七月提醒。
“對,就是花椒,我到時候一定會好好推廣一番的,讓朝廷知道我們不僅在安陽鎮做得好,整個河郡府都不是問題。”
“好。”沈七月笑着應下。
裴縣令得了裴軒的確切消息,高興得合不攏嘴,送別了沈七月,便跑去後院要將這個消息告訴裴夫人。
世人常說,說曹操曹操到,以前沈七月還不信這句話。
直到出了裴府,看見街角的那個人時,她的腦子裏突然跳出這句話。
隔着一條街,裴軒站在她的正對面,揚着眉衝她笑着。
一如那時候他來河灣村調查雞中毒之時,盛氣凌人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