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理她,被母親慣得,跟個小瘋子似的。」嚴懷朗隱隱有些惱。
他匆匆自主院趕回來,剛到廳門口就見嚴芷汀那個沒頭沒腦的小混球正抱著他的小姑娘發瘋。
待他聽到嚴芷汀說要讓「他、的、小、姑、娘」給他做妹妹時,立刻有一種「將嚴芷汀抓過來撕成一條條做抹布」的想法。
混賬兮兮的嚴芷汀,他的小姑娘怎麼能給他做妹妹?!
「她哭成那樣,想來是很喜歡那幾匹緞子,也很喜歡你的。」月佼也不笨,自然聽得出嚴芷汀最痛心之處,其實是覺得二哥不喜歡自己,才不肯將那幾匹緞子相送的。
方纔聽嚴芷汀說,那三匹緞子是「陛下賜的」,想必輕易也買不到。於是月佼提議道:「我那裡剩下一半,要不,我給她取來,你拿去哄哄?」
「我哄她做什麼?誰慣成那樣的誰哄。」
畢竟是人家兄妹之間的恩怨,月佼也不好再多嘴,便抬起手指撓了撓自己的下巴,滿臉好笑地對他道,「她進來就說想摸一下我身上的衣衫,明明說好只給她摸一下的,結果她一路從裙擺摸到腰帶,嚇了我一跳。」
嚴懷朗目不斜視看著前方,似是哼了一聲,旋即將腳步踩得重重的。
………
兩人又回到嚴懷朗的書房中。
嚴懷朗站在先前那個暗格的跟前,回身看著月佼:「你方才是不是在生我的氣?」
他問得一點也不迂迴,坦坦蕩蕩的,讓月佼忍不住慚愧地垂下眼眸,輕咬了下唇。
「很早的時候就想同你說……」嚴懷朗這回終於沒忍住,伸出拇指輕輕捏住她軟嫩的下頜往下按了按,解救了她那時常被咬的下唇。
「別總是咬它。」
他魔怔似地盯著她那被咬得水潤殷紅的唇,嗓音驀然低沉,隱有些纏綿的沙啞。
「哦,好、好的。」月佼本能地後退了小半部,抬手揉了揉自己忽然發燙的耳尖,垂眸避開他灼燙的目光,心中慌慌的。
他的眼神,怎麼像是要吃人似的?
「哦,你說有要緊事交代給我,是什麼事呀?」月佼清了清發緊的嗓子,忙不迭出聲打破這奇怪的氛圍。
嚴懷朗斂睫,暗自強收了心神,才道:「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什麼問題?月佼趕忙回想了一下,「哦哦,那個啊……我沒有生氣,沒有的。」只是忽然有些失落吧。
不過她已經在心中將自己給順好毛了,本還想著要向他道歉的。眼下氣氛古古怪怪,叫她的歉意哽在喉頭,一時不知該如何啟口。
嚴懷朗拿不準她的心思,索性又一次單刀直入:「是因為,我沒有好好收下你的禮物?你以為我是嫌棄你的禮物不夠貴重?」
要說事情似乎的確因此而起,卻又不全是為著這些。月佼心中犯了難,不知該怎麼解釋才能將事情說清楚。
見她沉默,嚴懷朗回身再一次打開了那個暗格,自裡頭取出一個帶鎖的紫檀木雕花小盒子放到書桌上。
修長的指不疾不徐將那小盒子打開,精巧的小鑰匙在好看的長指間竟無端顯著比別的鑰匙漂亮許多。
月佼莫名其妙的嚥了嚥口水,偷偷將雙手背到身後,緊緊交握,生怕那雙爪子忍不住就想伸出去摸他的手。
她在心中沉痛地對自己大搖其頭:月佼啊月佼,你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
嚴懷朗到沒察覺她的異樣,將盒子打開後,珍而重之地推到她面前給她看裡頭的東西。
雕工精緻的名貴木料做的盒子,謹慎的上了鎖,怎麼看都該是用來放最最機密抑或最最心愛的物件用的。
可那盒中卻只有孤零零一個小小的白瓷瓶,平凡至極的白瓷瓶。
月佼立刻就想起這小小的白瓷瓶是什麼了。「是……我在鄴城時給你的秋梨膏?」
只不過是買紅糖時,店小二隨手送的。
「無論你送我什麼,我都好好收著的,」他不知該怎麼哄小姑娘,只好用笨拙地直接將自己的秘密給她看,「那解藥,我是擔心你給了我以後,你自己就沒有了。」
月佼眼眶發燙,心中卻又像是有一隻猶猶豫豫的小鹿,茫茫然不知該不該亂撞。
甜滋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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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那我還送過你一顆紅糖呢,」月佼眨去眼中的感動淚意,雙手背在身後,皮兮兮抬著下巴笑著鬧他,「還給你看星星呢,收在哪裡了?有本事拿出來瞧瞧啊。」
見她終於又回到原本那種熟稔不拘束的模樣,嚴懷朗心中大大舒了一口長氣。
她那晶亮亮閃著調皮笑意的水眸近在咫尺,嚴懷朗故意冷冷抬眸望天,抿緊的唇角隱隱透出一絲被冤枉後的委屈。
好了,他哄完了,這下該她來哄他才對。
要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