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聿宸雖然不知道她爲什麼這麼說，但還是堅定地搖頭。
“絕對不會，無論是什麼事情，我都不會那麼做，我向你保證。”
白子苓似乎鬆了口氣，她笑了起來，“你知道我爲什麼吃不下睡不着嗎？”
秦聿宸不知道。
白子苓端起湯碗，忍着噁心一口飲盡，用紙巾擦拭着嘴角。
“因爲我怕你知道我做的事情，報復我，甚至我的家人。”
“現在……我不怕了。”
白子苓低頭拿出口袋裏的手機，她點擊紅色按鈕，結束了錄音。
她臉上帶着笑意，歪着腦袋看向秦聿宸，“你想知道我做了什麼事情嗎？”
秦聿宸想知道。
白子苓脣瓣揚起一個弧度，“秦聿宸，我懷孕了。”
腦海中‘轟隆’一聲，秦聿宸倏然坐直了身體，看向白子苓的平坦的小腹。
一向鎮定從容的他，此刻滿臉震驚和激動，抓住白子苓的肩膀。
嗓音中帶着絲顫抖地問：“我要當爸爸了？”
白子苓依舊在笑着，語氣平穩：“如果你願意的話，你可以是孩子名義上的爸爸。”
秦聿宸怔愣住，這是什麼意思？
只聽白子苓繼續說：“我做了檢查，孩子五週了。”
秦聿宸大腦飛快運轉，一算時間，臉上的激動僵住，緊接着變成鐵青。
他抓着白子苓肩膀的手指隱隱發抖。
疼意從肩膀傳來，白子苓皺眉，“你掐疼我了。”
秦聿宸不肯鬆手，眼眸浮現幾根血絲，眼神陰騭，表情恐怖。
他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你再說一遍。”
白子苓很喜歡他此刻的表情，按照他的要求，再次重複一遍。
秦聿宸從她臉上找不出半點撒謊的痕跡，渾身的力氣在這一瞬間驟然被抽乾。
他無力地靠着椅背，強裝鎮定，“我不相信。”
白子苓接受良好，甚至還有些開心，“你把它當作自己親生孩子更好，不是嗎？”
“如果早知道你會是這個態度，我檢查結果出來的那天就會告訴你，我也不至於害怕被你發現，愁得茶不思飯不想。”
秦聿宸忍不住撈起桌上的湯碗砸到地上，‘砰——’
“閉嘴。”男人聲音冷厲，漆黑的眸中帶着戾氣，讓人發怵，
白子苓好似被嚇到，看着地面那片碎片，沒再說話。
她的下巴被人掐住，擡起對上男人狠厲的雙眸，“是周旭？”
白子苓垂下眼，“不是。”
“那是誰？”秦聿宸顯然不信，冷呵一聲，“柳軒佑？”
白子苓不可置信地看向他，“我都說了，軒佑只是我弟……”
還未說完，下巴一疼，她柳眉緊皺，剩下的話沒說出口。
秦聿宸甩開她，“白子苓，你真是好樣的。”
說完，他再也忍不住起身向外走去，秦聿宸怕多留在這裏一秒，就忍不住掐死這個背叛自己的女人。
白子苓怕他報復周旭，連忙追上去。
“真不是周旭，秦聿宸，當初我們吵架冷戰，白子蕊給我發信息示威，我去酒吧喝酒，我的酒量你知道的……”
她竭力維護一個男人的模樣讓秦聿宸恨得牙齒髮癢。
他忍無可忍，轉身掐住白子苓那細長、彷彿輕輕一折就會斷的脖頸。
男人眉眼陰騭，嗓音極冷，“白子苓，你仗着我喜歡你，就這樣作踐我？”
白子苓呼吸不暢，出於本能，她去拍打男人的胳膊。
但不知想到什麼，她放棄掙扎，閉上眼睛一動不動，一副隨便他怎樣的模樣。
好一會兒，秦聿宸將她甩開，大步離開，背影都透着股冷意。
白子苓跌倒在地，肺部因缺氧讓她大聲咳嗽着，咳得臉頰漲紅。
地板冰冷，她小腹傳來異樣，白子苓小心地捂着腹部。
明明它還只是一個很小很小的胚胎，可白子苓還是隱隱能感覺到它的存在。
那是她的孩子。
只要有一線希望，她寧願受苦都要留下來的骨血。
想着秦聿宸的態度，白子苓勾脣笑了。
如果他無法忍受，跟自己離婚，從此一刀兩斷那再好不過了。
如果他強行逼迫自己流產……
白子苓深呼一口氣，微微合上眼睛。
在劉阿姨聽到餐廳傳來爭吵聲的時候，就和另一個阿姨走出了客廳。
過了會兒，看到先生怒氣衝衝地砸門離去，她們纔敢小心翼翼地進屋。
看到坐在地上的白子苓，以及不遠處那片被砸碎的湯碗碎片，連忙上前將她扶起來。
白子苓反倒衝她們笑了笑，洗個手，重新坐回餐桌前，一口一口地開始吃飯。
劉阿姨兩人對視一眼，人家都是因爲吵架沒胃口，怎麼夫人跟先生吵一架後反倒有了食慾？
不過她們也沒問，識趣地處理乾淨地面，然後出門不再打擾白子苓。
過了會兒，白子苓的手機響了，她拿出來一看，是周旭。
“子苓，你懷孕了？”他開門見山的問道。
白子苓捏緊手機，沒有否認，而是問：“秦聿宸和你打電話了？”
周旭說：“嗯，他問我是不是我的孩子，我承認了。”
白子苓滿眼愕然，滿心不解又有些急迫地問：“明明不是你的，你爲什麼要承認，你難道不怕被秦聿宸報復嗎？你……”
“子苓。”周旭沉着聲音打斷她的話。
“無論你肚子的孩子爸爸是誰，它都不能是一*情的產物，它的生父更不能是酒吧男。”
白子苓怔愣住。
周旭聲音緩和下來，“我非常清楚地知道輿論的重要性，它不能從出生就揹負着這些東西。”
白子苓知道，但她實在沒有其他好辦法。
“周旭，就算是這樣，你也不能……”
周旭道：“我怎麼不能？我媽媽即將嫁給你舅舅，我就是你表哥，我們是家人，互相幫助很正常不是嗎？”
“上次我就跟你說過，我最近幾年沒有結婚、談戀愛的打算，但我媽媽愛催，還有一些桃花讓我煩不勝煩。”
“子苓，如果你願意，我們就結婚吧，你幫我擋住那些桃花，我媽媽也不用再催我。”
“子苓，讓我成爲孩子名義上的父親，至少，不讓它像我小時候一樣，遭受無數人的唾棄、鄙視。”
這番話打動了白子苓的心，不過想起秦聿宸的脾氣和性格。
她緩緩搖頭，“周旭，你已經幫我很多了，我不能再連累你。”
周旭糾正道：“子苓，這不是連累，這是互幫互助。”
“你不用太擔心秦聿宸的報復，我行得正坐得直，根本不怕。”
其實周旭心裏還盼望秦聿宸出手，最好將他公司搞破產，那樣白子苓會更恨秦聿宸，也會忍不住心疼他這個受害者。
當然，這些話周旭自然是不會跟白子苓說的。
白子苓沉默許久，最後只能道出一句謝謝。
掛斷電話，周旭看着窗外的烈陽，緩緩勾起脣。
上次被秦聿宸搶先，這次，他一定要好好把握住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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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小時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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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閉的會議室忽然被人踹開，在前臺、祕書的勸阻中，一個男人大步走進來。
他目光落到坐在主位的周旭身上，神色冰冷，抓住周旭的領口，一拳砸了下去。
會議室的所有人都被嚇了一跳，紛紛向後退了一步。
等回神後，幾人上前去攔，卻被周旭制止。
脣角疼到發麻，周旭卻像是感覺不到一樣，看着站在面前，臉色沉黑的秦聿宸，心情愉悅。
“秦總大駕光臨，有失遠迎。”
周旭這一表現在秦聿宸眼裏，無疑不是挑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