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景洲的這個問題,按照常理來說,蘇宛辭該搖頭說沒有。
但不知怎麼回事,‘沒有’這兩個字,她卻怎麼都說不出口。
一直到她離開傅景洲的視線,來到二樓的那間臥室,她都沒弄清心底這種莫名的感覺。
就彷彿,確實真的有那麼一個人,對她來說,比傅景洲重要太多太多了。
甚至重要到千倍萬倍。
這個念頭一出,蘇宛辭本能的想到了腦海中出現的那道聲音。
甚至在這一刻,她竟沒來由的期盼腦海中那種痛不欲生的疼痛感再來一次,她想再聽一次那聲音。
哪怕只有一句話也行。
因爲那道聲音,比傅景洲的任何承諾和言語都讓她覺得安心。
幾分鐘後,蘇宛辭坐在臥室的沙發上,看着窗戶的方向,輕哂着按着額角,眼底多了幾分輕嘲。
她真是魔怔了。
竟然覺得剛纔那道幻覺的聲音曾經真實存在過。
***
而此時樓下大廳。
見蘇宛辭走上樓。
刑航遲疑着對着前面沙發上的傅景洲喊了一聲“傅總”。
而沙發上雙腿交疊的男人卻只定定的望着樓梯頂端的方向。
好一會兒,他垂下眼。
遮住了眼底的情緒。
起身,對着身後的刑航道:“來書房。”
傅景洲將書房設置在了三樓,並且是完全隔音的。
關上門後,哪怕貼在門上聽,也不可能聽到裏面的任何談話。
傅景洲坐在轉椅上,刑航站在辦公桌前,不解地問道:
“傅總爲何要告訴蘇小姐說她是因爲遊艇碰撞而出事的?”
說罷,刑航又問了一句:
“現在湘城那邊,陸氏的人還在日夜不停的搜救,您不怕蘇小姐去網上查遊艇出事的案例,進而正好查到湘城陸氏那邊嗎?”
這樣一來,豈不是正好撞到了?
詹姆斯醫生本就說過催眠對於蘇小姐的效力不大,隨時都會有想起過往的可能性,
要是正好在網上看到湘城那邊遊艇出事的事,這麼一刺激,萬一陰差陽錯的恢復記憶了怎麼辦?
聽着刑航的話,傅景洲回道:
“有時候,所說的話半真半假,才更有信服力,小辭確實是掉進了海里,海水帶來的那種絕望和窒息感,哪怕她失了記憶,潛意識中仍然存在。”
“再者,小辭心思細膩,這種情況下,如果你用其他的事故來騙她,反而會更容易讓她懷疑。”
倒還不如直接告訴她是遊艇出事墜海。
傅景洲的聲音停頓半秒,又道:
“至於湘城那邊,那就更不用擔心了。”
他靠在椅背上,十指交叉,眼眸深處泛着令人看不透的光。
“陸嶼那麼喜歡小辭,在沒找到她之前,或者在他沒放棄之前,絕不可能大肆在網上報道陸太太墜海生死未卜的事。”
“再加上湘城的消息,我們莊園這邊都做了一定的屏蔽攔截,哪怕小辭上網搜索,也不會搜到那邊的消息。”
傅景洲爲了將蘇宛辭帶回來,可謂是做了十足的準備。
在這種情況下,他並不擔心蘇宛辭還能聯繫到陸嶼。
只除了……她恢復記憶。
只要她的記憶不恢復,她就永遠逃不了。
***
傍晚。
傅景洲敲響了臥室的門。
兩秒後,裏面傳來一道輕緩的聲音。
他推門進去。
蘇宛辭坐在沙發上,手中抱着一個筆記本電腦,正在搜索着什麼。
傅景洲闔上門。
走過去。
坐在她身旁,目光落在了電腦屏幕上。
蘇宛辭並沒有避諱他,在他坐下後,她轉動電腦,將屏幕往他的方向挪了些,指着上面的幾個期刊,問道:
“這些也是我發表的嗎?”
傅景洲視線落在她指的地方。
那幾個期刊內容映入眼簾,上面清晰的標註着發表日期。
最早的一篇是十月份。
後面幾篇,陸陸續續是十一月,還有一篇是十二月份的。
看着這些日期,傅景洲放在一側的手指緊了些。
去年十月和十一月的時候,蘇宛辭身在湘城,剛回國,再加上華林醫院的工作,她應該沒有時間再整理髮表這些期刊纔對。
並且,回國之前,她明確和他說過,今後不再做醫學研究。
那段時間陸續發表了這麼多期刊,目的是什麼,傅景洲不需多想就能猜到。
無非是爲了華林醫院那十個億的違約金。
爲了……能儘快的擺脫他……
想到這裏,他喉中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了一下。
呼吸都頓了一秒。
在蘇宛辭看過來的狐疑目光中,他掩藏掉所有神色,滿眼溫色看她:
“當然是。”
蘇宛辭將屏幕轉向自己這邊,隨手點進去一個期刊,“我還以爲,今後都不會再碰這些醫學研究了。”
在她現有的記憶中,她記得,她放棄了研究事業,只爲了……回國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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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裏,蘇宛辭滑動鼠標鍵的手指不自覺一頓。
醫學研究……
研究院……
研究所……
爲什麼像是隔了一層霧紗,朦朦朧朧的,什麼都看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