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辰迅速躥到門口處,打開包廂門。
衆人都跟着下了樓。
尚未坐進車裏,夏欣玥已然疼得暈死過去。
陸懷欽急出了一身汗。
鏡片下的雙眸血紅一片,佈滿血絲。
誰也沒料到夏欣玥的身體會突然出狀況。
哪還有聚會慶生的心思?
全都跟着陸懷欽的車,去了陸氏旗下的私人醫院。
夏欣玥被推進手術室。
陸懷欽站在手術室門口。
今天是他生日,他卻是滴酒未沾,說是身體不太舒服。就連身上常年的菸草味兒,也比往常淡了許多,幾乎聞不出來。
他高大的身形細微地顫抖着。
不知是心疼還是害怕。
又許是二者皆有。
衆人都跟着守在外面。
夜漸深。
窗外忽而狂風大作,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夜雨。
雨不大。
叫人莫名煩躁。
逼近午夜,主治醫生才從裏面出來。
守在外面的所有人,不約而同地圍了上去。
主治醫師摘掉口罩:“陸總,夏小姐的情況……”
他說着看了看其他人,欲言又止:“目前病情已經穩定下來,還有一點收尾的工作,很快就能出來,您和我到辦公室,具體的我慢慢和您細說。”
“嗯。”陸懷欽看了眼手術室,隨即擡腳跟那位醫生去了辦公室。
顯然是不想讓其他人聽。
謝璟深等一行人並未跟去。
繼續在手術室外等待。
主任辦公室內。
男醫生鎖了門,這才對陸懷欽說道:“陸總,夏小姐被照顧得很好,身體恢復得很快。她的記憶最多還能再壓制三個月,她今天突然感到不適,就是因爲記憶衝擊。如果強行手術,心理干預,她的身體實在無法承受,您還是儘快做決定吧。”
“三個月。”陸懷欽摘掉眼鏡,按了按眉心:“她現在的體質,三個月能受孕?”
“這個不好說。”男醫生爲難道:“我此前和婦產科的趙醫生探討過,按說以夏小姐身體恢復的狀況,是有受孕條件的。但懷孕這種事,不是說有就能有,醫學無法給出絕對的解釋,需要看緣分,或者……”
陸懷欽將眼鏡戴回去,眯着眼噙着他的臉:“或者什麼?”
“試管。”男醫生詳細說道:“如今的醫療水平,試管技術非常成熟,只是過程會很痛苦。即便是頂尖的婦產科醫生,也不能保證一次成功。通過技術和藥物進行排卵,夏小姐需要打很多針,會影響身體激素。可能會變胖,浮腫,發熱,心浮氣躁,以及其他各種不可預料的狀況。通常試管技術,都是不能自然受孕的夫妻才會選擇。這個……您還是要慎重考慮。”
陸懷欽緊擰着眉。
試管。
她會吃很多苦。
自然受孕,無法保證三個月能懷上。
若沒有孩子,她恢復記憶一定會跑!
可要她承受試管的各種痛苦和風險,他捨不得!
陸懷欽心煩意亂,短時間內很難做出最後的決定:“這些話,不要出這間辦公室。”
“您放心。”
陸懷欽很快離開。
他現在下不了決心,只想先看到他的小月兒
彼時夏欣玥已經被推進了vip單人病房。
他推門進去。
沈星辰第一個問道:“怎麼樣?醫生怎麼說?”
陸懷欽推了下鼻樑上的鏡框,面上看不出半分異常:“沒什麼大礙,她最近身體恢復得比較好,我……是我不好,我以後會注意分寸,你們別擔心。”
這番話引導性極強。
同時合理解釋了醫生爲什麼要讓他去辦公室說。
男女之事到底私密。
夏欣玥脖子上清晰密佈的吻痕,以及他頸側的抓痕,大家一見面就都看到了。
陸懷欽這麼一說,很解釋得通。
沈星辰誇張地吐了口氣,順着自己的胸口:“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我到現在還記得,你把她抱回來那天的場景。我說你也是,人家好歹是個病號,你這麼大的人了,有那麼忍不住嗎?”
這話題過於尷尬。
其他人都沒有參與。
陸懷欽咳了一聲:“抱歉,讓你們跟着跑一趟。時間不早了,下次再聚吧。”
衆人很快便散了。
唐清念陪謝璟深來給陸懷欽過生日,肯定是和肖靜海說過的。
謝璟深送唐清念迴天鵝灣,看她半晌兒不說話,他主動說道:“念念,夏小姐和懷欽的事很複雜,我們能干預的不多……”
唐清念覺得車裏有點悶,將車窗開了一條縫:“二哥哥,我沒事,就是心裏堵得慌。我知道他們的事,輪不到我過問。可是欣玥她……她記憶被封鎖,陸總現在完全是在騙她。我不知道怎麼說,總之這種謊言遲早會被戳破。陸總性子太偏激,他這樣做,欣玥只會更恨他。我還是那句話,欣玥恢復記憶後,如果求助我,我一定會幫她。”
謝璟深又豈會不明白,陸懷欽是在自掘墳墓?可如今夏欣玥身體尚未痊癒,若這個時候解開她的記憶,她一定會拒絕陸家提供的醫療條件。陸懷欽悉心養了這麼多年,她才一點點恢復過來,不能在這種時候前功盡棄。
陸懷欽欠夏欣玥的太多太多!
她恢復記憶後,怎麼折騰陸懷欽,都是陸懷欽該受的。
謝璟深百分百站在媳婦兒這邊:“如果夏小姐願意,我也會幫忙。”
醫院裏。
夏欣玥術後就睡着了。
陸懷欽在牀邊守了一晚上。
天色將明未明時。
牀上的夏欣玥眉心緊鎖,出了一頭大汗後,猛地從牀上坐起來。
她動作太大,驚醒了趴在牀沿,剛剛睡了不足半小的陸懷欽。
看她醒了,陸懷欽一把將她擁在懷裏,抱了許久才開口問道:“小月兒,你感覺怎麼樣?還有哪裏疼?”
一夜未眠。
他的聲音沙啞極了。
夏欣玥吞了吞唾沫,頭腦逐漸清醒過來,意識到剛才只是在做夢,雙臂緊緊抱着陸懷欽:“懷欽哥哥,我好害怕。”
她口吻可憐兮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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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間眼淚便掉了下來。
陸懷欽心疼不已:“怎麼了?怕什麼?”
她吸了吸鼻子,一邊掉眼淚一邊說:“我做噩夢了,我夢到有個人欺負我,我看不清他的臉。他的聲音聽起來好凶,特別兇,他總是吼我,欺負我,我好害怕,好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