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上他的視線,南希沒閃躲。
她確實有意晚歸了。
傍晚六點半跟安妮吃了晚餐,就可以回莊園,但是她沒即刻回來,而是跟安妮又去了歡樂谷看煙火。
南希往他那邊走。
在距離男人還有半米的地方停下,她如實說:“我和安妮去看了煙火。”
他眸光晦暗,她看不懂。
但能看出他心情不好,原因是什麼,南希不清楚。
或許跟那年一樣,工作上的事。
客廳的氣壓愈發低迷,權管家這時過來插了一句話,替南希解圍:“先生,您今晚沒吃晚餐,我去準備夜宵吧?”
權景州沉默。
他最後掃了南希一眼,隻字不言起身往二樓去了。
男人走後,權管家靠近南希,和善說道:“夜宵我讓人都做好了,太太您等會兒拿上去給先生吧?”
“他似乎不太想看見我。”
“怎麼會呢,先生很疼您的呀。您先在客廳休息會兒,我去拿夜宵。”權管家說。
南希點頭應着。
她就近在旁邊的沙發坐下。
這時手機響了兩聲,安妮發來的信息:“我到家了南希,你呢?”
她敲字回覆:“我也到了。”
安妮:“早知道今天不回家了,我爸爸生意虧損,一直在發脾氣,弄得我也很煩。”
南希安慰她:“早點睡,少在你爸爸面前晃。”
躲着點,就不會殃及池魚。
她四年前就是不知道躲,在權景州心情不好的時候撞上去,結果就是自討苦吃。
“太太。”
權管家聲音傳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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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希擡頭,看見男人端着清淡的粥食夜宵過來。她把手機放進口袋,起身接了權管家手裏的餐盤。
隨後往二樓去了。
主臥沒開燈,他沒去臥室休息,而是在書房。
南希敲了三下門,打開門時聽見夏風的聲音。權景州坐在辦公桌前,筆記本電腦開着,是在跟助理夏風通電話。
交代工作上的事情。
她放輕動作,關上門放慢步子往辦公桌那邊走。
沒走幾步,那邊的權景州就擡了頭,她迎上他審視的目光,在他的注視下走到桌邊。
南希放下手裏的餐盤,“權叔做了宵夜,你沒有吃晚飯,先吃點東西再……”
“不需要你操這些心。”
聞言,女人懸在半空中的手蜷了蜷。
她把手收回來,沒去看他,“你繼續工作吧,我不打擾你了。”
南希利索地離開了書房。
到了門外,合上那扇黑色的門,她才鬆下僵直的身體。
恰好這時安妮又發了條短信過來:“我爸剛跟公司經理吵起來了,我只是從他面前經過,就數落了我一番,真服了。”
南希盯着這條內容來回看了幾遍。
才回:“別往心裏去,父女之間沒有隔夜仇。”
安妮:“哎,我還是最羨慕你南希。沒有家庭煩惱,老公有錢有顏又寵你,簡直人生贏家。家裏是不是你當家呀?你說一權先生不敢說二的那種?”
南希:“真是這樣,那我就出息了。”
回到主臥。
南希放下手機,去衣櫃裏拿了條紅色吊帶睡裙,準備洗澡。
拿到裙子,她目光本能落在最下方一格的抽屜上。
安妮白天調侃她,去年給權景州慶生,她早早地準備,親手摺了999只千紙鶴,今年不會是999顆許願紙星星吧?
她沒調侃錯。
她確實在折星星。
南希蹲下身,拉開抽屜,映入眼簾的便是滿抽屜的五彩卡紙。
在卡紙的旁邊擺着一個藍色大盒子。
她將盒子拿了出來,打開蓋子,裏頭躺着滿滿一盒摺好的小星星。星星上放着一張賀卡,上面有一行娟秀的字:“景州,生日快樂!”
南希拿了一顆星星。
她擡起手,將星星放在橙黃色的吊燈下,它好像真的發光了。
這些是她被催眠時做的。
折了三五個月,上個月初折完。
南希將星星放進盒子裏,重新蓋上蓋,放回抽屜。她站起身,拿着睡裙去浴室了。
–
昨晚權景州沒回主臥。
權管家說他在書房處理了一夜的工作。
南希下樓後,便隨着權管家去了廚房。熬了一盅湯,她拿了個白瓷碗倒出來。
端着湯去餐廳時,剛好看見權景州進來。
她看着他,剛要說什麼,男人便從她身旁走過,半個眼神都沒給。南希張開的嘴沒來得及說話,便合了起來。
她跟上他往餐桌那邊走。
見他坐下,南希便把湯羹放到他手邊,“傭人燉的湯,熬夜工作對身體不好。”
權景州沒理她。
傭人這時上了早餐,清淡粥食、三明治還有咖啡和牛奶。
南希繞過桌子側邊去了對面,拉開椅子坐下。她舀了一小碗粥,喝了幾口後,她伸手拿了一個水煮蛋。
剝了一半蛋殼,隨後遞給對面的男人。
他正有條不紊地吃三明治,又喝了一口美式咖啡。好像看不見她的動作一樣,無視她遞過來的東西。
南希拿着雞蛋半晌。
遲遲不見他接,她便將剝好的雞蛋放在那碗湯羹旁邊。
隨後就低頭認真喝粥了。
早餐時間不長,十幾分鐘的寂靜,沒有人說話,偶有勺子碰撞瓷碗的細微聲音。
權景州放下咖啡杯,拉開椅子起身。他跟旁邊的權管家說:“今晚有局,不回來吃晚飯。”
“好的先生。”
南希隨後也放了碗筷。
每次他出門上班,她都會去院子門口送他。久而久之,這也成了無形的規定。
男人見她起身,但沒有等她。
他邁開步子先離開了餐廳。
南希連忙跟上,走的時候餘光瞥到了餐桌上的湯羹和雞蛋,他沒動過。
院門口。
望着古斯特車影走遠,南希才收回視線。
權管家站在一旁,他看了看遠走的車影,又看了看臉色略白的南希,“太太,您和先生吵架了嗎?”
不太對勁。
兩個人都不對勁。
昨晚先生在書房睡的,今早一整個早上,兩人都沒怎麼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