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叫做心跳停止了？”
羅老爺子還沒有顧得上開口說話，後面的於珊珊已經快步衝了上來，撕心裂肺的叫。
“到底怎麼回事？我好好的把孩子交給你們，才出去那麼一會兒就出事了！剛才你們不是信誓旦旦的說會沒事的嗎？你們給我滾，換能救我兒子的來！”
那醫生肩膀被於珊珊抓得劇痛，下意識就想要掙扎。
“於小姐，我們都在盡力救治小少爺，請你不要激動！”
“我怎麼可能不激動，那是我的兒子啊！我十月懷胎親生的啊！我的痛，我的苦，你們怎麼可能懂的！”
她說着，驟然轉身，怨恨的目光直勾勾瞪着秦暖暖。
幾步衝上去，拽住了秦暖暖的衣服。
“你還我孩子，你還我孩子！我的孩子啊！你殺了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啊！”
秦暖暖蹙眉，冷着臉一動不動，只淡淡開口說。
“心跳停止不代表不能救了，你再這麼鬧，延誤了你兒子的最佳救治時間，害死你兒子的就是你自己！”
“秦暖暖，你惡人先告狀，你別想推卸責任，要是我兒子有一點點事，我跟你同歸於盡。”
迴應於珊珊是一個響亮的耳光。
秦暖暖一巴掌把人扇了出去，擡手拿過女傭端過來的一杯茶，打開蓋子直接潑在於珊珊臉上。
“清醒清醒。”
於珊珊頭髮上黏膩着茶葉，長髮併攏滴着水，身上白色雪紡的上衣被茶水浸透，露出裏面的黑色蕾絲。
她顧不得形象，嘶聲叫起來，又哭又鬧，使勁撒潑，連任何說話的機會都不給別人。
一旁的醫生幾次想要開口，可是都插不上嘴，只能一臉求助得焦急看着羅老爺子。
羅老爺子臉色越來越難看，怒吼一聲。
“夠了，給我下去！”
於珊珊被這樣吼了一聲，徹徹底底愣住了。
她睜大了一雙含淚的眼睛，驚恐地看着羅老爺子，張着嘴喉嚨裏發出赫赫的風聲，卻是一個字不敢再發出來。
羅老爺子看見她就頭疼，不耐煩得衝着羅二爺揮揮手。
“老二，把這女人給我趕出去！”
“爸，這恐怕……”
“少跟我來這一套，這裏是羅家，我老頭子還是羅家的家主一天，這裏就我說了算！”
羅老爺子把手裏的柺杖砸得篤篤直響，伸手指着門外。
“立刻！馬上給我滾！”
羅二爺一臉爲難。
於珊珊也勉強恢復了一點點的神志，她頭髮蓬亂，滿臉淚痕，轉頭一雙黑漆漆的眼睛無神盯着羅老爺子。
“老爺子，我的兒子快死了，你現在要趕我走？”
羅老爺子一臉冷漠。
“你自己滾，或者讓老二帶着你一起滾。”
於珊珊忽然咯咯得笑了起來，笑得滿臉是淚。
她的眼睛間或一輪，目光忽然定格在羅老爺子身上，忽然猛地朝着羅老爺子衝過去。
“爸！”
羅二爺看羅老爺子怕是要受傷，趕緊拽住老爺子，一把將他拉了過來。
於珊珊從羅老爺子身邊擦過，一下子就撲到了一個花梨木架子上，把上面的一個青花瓷瓶推倒在地上。
價值千萬的元青花碎了一地。
羅老爺子的臉肉眼可見的扭曲了一下。
他來不及心疼，就看見於珊珊忽然撿起地上的一塊碎瓷片按在了自己纖細的脖子上。
“老爺子，既然你不讓我活了，我就是死也要死在羅家的地盤上！”
於珊珊脖子上的青筋根根分明，只要狠狠一下子，動脈劃開，幾分鐘之內就能血濺當場。
羅二爺見此嚇了一跳。
急急忙忙想要阻止。
“姍姍，你別亂來啊，有話好好說，千萬不要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啊！我們的孩子還等着你照顧呢，你絕對不能這麼想不開！我們將來還會有很多很多的孩子，我說過要守護你一輩子，和你攜手到老的！”
於珊珊聽到羅二爺一番深情款款的話，淚水婆娑，目光盈盈。
她期期艾艾說。
“可是你爸爸不讓我們在一起，現在甚至還要分開我跟孩子，我真的活不下去了！”
她哭得撕心裂肺，彷彿在場所有人都是人憎鬼厭的壞人，而她是被人迫害的小白蓮。
秦暖暖冷冷掃了一眼還在折騰得於珊珊。
這種女人真是惹人嫌，自己兒子快死了還分不清主次，如果她不鬧羅老爺子怎麼會在這個時候趕她出去，末了還一副她是受害者的嘴臉。
秦暖暖的目光落在一臉快哭了的醫生身上。
她走過去問。
“你剛才想說什麼？”
那個醫生見終於有人願意聽自己說話了，目光裏多了一分希望，立刻說。
“小少爺因爲溺水，大腦缺血缺氧，必須儘管做開顱手術。但是小少爺年紀太小，這個手術我們做不了，聽說季蒼山季老就在S城裏，如果能夠把他請來，說不定還有救，現在我們只能盡力保住小少爺仍舊是活體狀態。”
秦暖暖大概一聽就知道現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
她一邊拖着那個醫生，一邊朝着地下手術室的方向走。
“這個手術我能做，讓我來!”
醫生沒敢動，只用不可置信的震驚目光看着秦暖暖。
“這位小姐，這是三歲半男孩的開顱手術，不是普通的過家家遊戲，請你不要開玩笑！”
他的聲音有些高，甚至因爲激動而有些破音，尖利的聲音在客廳裏迴盪，終於是引起了於珊珊的注意。
她的手裏仍舊還拿着摔碎的瓷片，掌心已經被邊角割得鮮血淋漓，一片鮮血從她指縫裏滴落，她卻像是根本沒有感覺一樣。
她黑漆漆的眼睛幽幽得轉向秦暖暖，將手中的瓷片抵在自己的喉嚨，叫聲像一隻被捏扁了的尖叫雞。
“不許動我兒子！”
秦暖暖冷眼睥睨着她，隨即淡漠的眼神看向了羅老爺子，這個女人已經瀕臨瘋狂的邊緣了，她不會浪費時間跟個瘋子解釋。
“羅老爺子，季老住在郊外養病，來去要兩個小時打底，現在請他已經來不及了，更何況季老現在的身體狀態根本支撐不了一臺三個小時以上的手術，所以這臺手術只能我來做！”
羅老爺子當然不會覺得秦暖暖在這個時候還會跟自己開玩笑。
可他畢竟不知道秦暖暖的底細，仍舊是有些不放心。
“你做得到嗎？秦小姐，我等了二十多年，現在只有這麼一個孫子，他不能死！”
秦暖暖沒有多說，只是打開手機撥通了季老的電話。
“喂，季老，羅家小少爺需要我做一個開顱手術，三歲半，男孩，羅老爺子不放心。”
電話那頭不知道說了什麼，秦暖暖點頭。
“嗯，你來跟他說。”
她一邊說，人已經幾步走到了羅老爺子面前，把手機貼上他的耳朵。
隨即，羅老爺子就聽見了電話那頭熟悉而又蒼老的聲音。
羅老爺子不由自主接過手機。
電話那頭的季老笑吟吟說了幾句話，羅老爺子看着秦暖暖的目光裏霎時間多了幾分震驚。
幾乎是沒有來得及掛電話，他就對着秦暖暖做出一個請的姿勢。
秦暖暖正要走。
面前卻攔着一個人。
“我不許！”
於珊珊白色的連衣裙上滿是鮮血，右手邊的袖子更是一片緋紅。
她紅着眼睛，頭髮還在滴水，與鮮血混成更淺的顏色，她咬着牙，瓷器片的尖端已經劃破白皙的脖子，鮮血從脖子滑落漫過鎖骨，一直滑向胸口。
“我不允許你這個殺人兇手動我的兒子一下！”
秦暖暖蹙眉。
“只有我能救你兒子，再折騰你不要後悔！”
“我不許！”
秦暖暖再也沒有耐心，一把推開了她，徑直朝着往下的電梯走去。
身後，於珊珊用碎瓷片把脖子劃得鮮血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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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暖暖，你敢，我就死在你面前！”
秦暖暖膩歪透了這種傻逼，頭也不回得淡淡說。
“那你去死吧，別來煩我。”
眼看着電梯門打開，秦暖暖就要走上電梯，於珊珊不顧任何人阻攔的撲了過來。
“我不許！不准你動我的兒子！”
她並沒有觸碰秦暖暖，也知道憑着秦暖暖的功夫她根本就碰不到對方，只是死命得扒着電梯，不讓電梯門關上。
羅老爺子火冒三丈。
“把這個瘋女人給我扔出去！”
一羣傭人上來拖拽，羅二爺就怕他們傷到了自己的心肝寶貝，趕緊上去幫忙。
場面一度混亂。
秦暖暖按了按眉心，當機立斷從電梯裏走了出來，準備走樓梯下去。
這時候，樓梯口撞上來一個人，險些和她撲了個滿懷。
那個醫生一身是血，滿頭是汗，歪歪斜斜靠在牆邊，無比驚恐得望着所有人。
“老爺子，我們盡力了，小少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