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詩熒這邊。
送走姚興德之後,她匆匆吃了點東西,讓秋雨回去補覺,自己也回到寢殿補眠。
一覺醒來,已經是午膳時分。
除了一場好眠帶來的愜意,最明顯的感覺就是餓。
於成益親自帶人去取的膳,一邊給她擺上桌,一邊一道一道菜給她介紹。
末了,指着一碟子點心道:“這是膳房總管非要讓我給您帶上的,是他們近日才研究出來的新花樣,請您嚐個鮮。”
說是嚐鮮,其實就是討好。
江詩熒點點頭,提點了句:“你是宮裏的老人兒了,對外打交道的尺度,不必我提,你自己掌握好了。”
如今她剛承寵,看起來一切都鮮花着錦,是以宮內各處對她的人都是笑臉相迎。
若是有朝一日她不被陛下所喜,雖說不至於被踩到泥裏,畢竟還有太后娘娘在,但這些奉承想必就都沒有了,最多也就是照規矩辦事。
於成益明白她的意思,道:“您放心,宮裏這些捧高踩低的,奴才看多了,必不會出了差錯,丟了咱們景陽宮的人。”
江詩熒見他心裏有數,也就不再多說。
用過膳,江詩熒便帶着人去了壽康宮。
她剛走,慧妃身邊的白露就到了,又是邀請她去永和宮的。
白露回去,回稟了慧妃,慧妃的臉色難看極了。
也難怪,她一個正二品妃,三番五次地邀請一個從三品的嬪,卻三番五次碰壁,臉色能好看起來才怪了。
“要不然,您也去壽康宮?”白露覷着她的臉色,小心地問道。
慧妃氣怒地一拍桌子,道:“什麼意思?她不稀罕來,我還要上趕着追到壽康宮去嗎?”
“奴婢不敢。”白露趕忙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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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於永和宮冷凝的氣氛,壽康宮裏此時卻是歡聲笑語。
看着江詩熒被引入殿內,聖母皇太后指了指桌上的東西,道:“就知道你要來,果子飲都讓人給你備好了,快來哀家這裏坐。”
江詩熒卻沒有繼續往前走,而是在殿中央停下了腳步,行了一個跪拜叩首的大禮,道:“臣妾嘉嬪,拜見太后娘娘。”
“你這孩子,行這大禮坐什麼。”太后嗔怪道:“還不快起來。”
江詩熒站起來,眉眼彎彎地道:“身份不一樣了嘛,總要給您見個禮的。
具體哪裏不一樣了,不需要說的太細,兩人心裏都有數。
太后拍了拍她的手,道:“哀家原本不想讓你進宮的,沒想到皇帝直接下了旨。”
若是選秀,還有迴旋的餘地。但是禮聘的聖旨一下,江詩熒是再無退路了。
不是不喜歡她,就是因爲喜歡,才希望她能在宮外,過得自由自在些。
江詩熒明白她的未盡之意,道:“太后娘娘,這是好事情。陛下那道旨意,是給阿熒撐腰呢。況且您想啊,就算沒有陛下的旨意,阿熒本也要參加選秀的,現在怕是正在儲秀宮和其他秀女一起學規矩呢。現在多好,阿熒不用苦兮兮地學規矩,還能在這裏陪您喝茶吃點心。”
太后道:“也是,你那個爹,肯定是使勁渾身解數,也要把你送進宮的。這麼看,還是禮聘進宮的好。”
江詩熒挑眉說道:“送進宮還是好的呢,阿熒要是不選秀,而是留在家裏,還指不定被許配給誰呢。”
太后眉頭蹙起:“這整個江家,除了我們阿熒,竟是沒一個好的。”
江夫人陷害庶女,江三小姐爲虎作倀,江敬什麼德行她也從劉寶山那裏聽說了,江鵬遠更是個眼裏只有利益沒有親情的。
慧妃往日裏看着好,之前卻在她這裏露了行跡。
唯有江詩熒,雖然也有些自己小心思,卻什麼都擺在臉上,用不來陰謀軌跡。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坦坦蕩蕩的。
“難爲你在那府里長大。”太后嘆了口氣。
江詩熒沒忍住笑了:“娘娘,阿熒沒您以爲的那麼慘,真的。”
看太后一臉不信,江詩熒說道:“雖然說,阿熒和江家人的親緣淡薄了些。但是師父從小待阿熒極好,對阿熒來說是亦師亦母的。現在還有您疼愛阿熒,說句不敬的話,阿熒在心裏把您當母親的。陛下待阿熒也好,是極好的夫君。還有靖王殿下,就像是阿熒的親弟弟一般。您看,該有的親人,阿熒如今已經都有了,這不是很好嗎?”
她越是這般,太后就越是心疼她。
又過了半晌,有宮人來報皇后娘娘來了。
皇后這次過來壽康宮,是爲了選秀的事。
江詩熒進宮前兩日,此次大選的初選和複選便已經結束了。再過幾日,便是殿選。
“一切依照常例來辦便是。”太后道。
“那就還是在承佑殿,上首便只設三個席位,側面便只設貴妃妹妹的席位。”皇后說道。
上首三個席位,自然就是聖母皇太后、皇帝和皇后。
至於母后皇太后,皇后提都不提。她很是明白自己的立場,知道自己該站在哪一邊。
“你辦事,哀家一貫是放心的。”太后說道,婆媳之間很是和睦的樣子。
皇后進殿之後,江詩熒就站起來了,之後也是規矩地坐在了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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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看着江詩熒,皇后忽然說道:“要不要給嘉嬪設一小席,也好讓嘉嬪陪伴您。”
她這可不是出於好心,而是給江詩熒拉仇恨的。
殿選這樣的事,滿宮的妃嬪,只有貴妃有資格參與進去。若是江詩熒也去了,即便是打着陪伴太后的旗號,也是極爲顯眼的。
“皇后不是一向看重規矩嗎?”太后只是點她一句:“這主意,倒是不怎麼合規矩。”
皇后心裏一緊,道:“您說的是,是臣妾想岔了。”
其實剛剛話說出口,她自己也意識到了不妥。
太后也沒說什麼重話,這事便略過不提。
江詩熒原本想留在壽康宮用晚膳的,但是離晚膳還有一個時辰的時候,就被太后催着回景陽宮。
太后是好意,覺得今夜陸昭霖可能還會翻她的牌子,讓她及早回去準備。
然而一直到了月上高懸,都沒有敬事房的消息傳來。
江詩熒在燈下拿了本書看,於成益進來稟報道:“娘娘,奴才打聽到了,陛下今晚沒翻牌子。”
甘泉宮的消息不能亂問,但是敬事房卻不是鐵桶一般。
江詩熒點點頭,道:“既然如此,那也不必再等了,都歇了吧。”
在這之後,一連十日,陸昭霖都沒進後宮。
這樣的發展,實在是讓後宮所有人都始料不及。
嘉嬪生來這副禍水的樣子,他們還以爲,陛下怎麼也得連着幾夜翻她的牌子呢,誰成想,不僅沒繼續翻她的牌子,竟然連後宮都不進了?
就連麗妃和慧妃,甚至現在被遺忘了許久的玉昭儀,當初初次承寵後,也是連着幾夜被擡去了甘泉宮的。
前朝也沒聽說有什麼大事發生啊,這事兒實在是難以讓人理解。
甚至有人暗暗猜測,莫非,陛下不喜歡太過好看的?可是這樣的猜測,不管怎麼想都很離譜。
亦或者,嘉嬪那天晚上做了什麼事,惹惱了陛下?
不管其他人怎麼看,貴妃已經在心底肯定了這個想法。
她就說,以往她說自己身子不適,讓人去請陛下,陛下基本上都會來的。那天晚上陛下沒來,一定是被嘉嬪攔住了。陛下雖然人沒來,但肯定也是惱了嘉嬪,這才一連這麼多天不入後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