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軒死後,李萬連沉着臉,他覺得下一個死的,應該是他。
但是他並不害怕,也不打算逃走。
風月拍賣行在他最艱難的時候找到他,給了他機會。如果不是風月拍賣行,他估計都已經死了。
他對風月拍賣行有特殊的感情,能死在風月倉,也算如願了。
李萬連沒有想到的是,洛風華竟然開口幫他求情了:“李成軒死有餘辜,但李萬連,應該值得一次機會。你看能不能給他一次機會呢?”
“你願意給,就給吧。”蘇言初不甚在意,“找幾個人幫我把這幾個人送回我們的住處。”
“你不迴風月山莊。”洛風華開口問。
“不回。有些事情,需要處理一下。”
洛風華也不強求,讓人幫她將人送回了院子。
而蘇言初在離開之前,順手幫他們將陣法給修復了。
–
很快,蘇言初就回到了他們住的那個小院子了。
她給三人把脈之後,發現三人受傷都不是很重,昏迷的主要原因還是靈力消耗過甚。
不過,這不是什麼大問題,只要好好休息,一段時間之後,就可以恢復靈力了。
她還是去找了一次洛風華,一來是要了一些療傷和恢復靈力的藥,二來是要了兩顆特別的毒藥,還有一顆護心丹。
這兩顆毒藥最特別的地方就是,只要服下,那三天之內,就會呈現出嘴脣青紫、臉色蒼白、經常吐血的症狀,一副身中劇毒,馬上就要死亡的狀態,是無解的。
而三天之後,這些症狀就會慢慢消失,不需要吃解藥也能恢復如初。
她想要一個好玩的事情,所以將這兩顆藥分別餵給了蘇佑安和蘇嫣然。
做完這一切之後,她回到雲北寒的房裏,站在窗旁,雙手抱胸,懶洋洋地靠着窗框,看着他那精緻俊美的臉龐發呆。
恢復記憶之後,之前雲北寒說的事情,她都記起來了。
而完全恢復記憶之後,再看雲北寒,感覺又是完全不一樣的。
兩年前,確實是她從湖邊將雲北寒帶回來,又用強行啓用禁術,替他壓制住彼岸之毒。
用禁術壓制彼岸毒素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她現在還記得,那十天她有多麼難受。
靈力耗盡暈厥過去,這都是輕的,還有更嚴重的就是遭到禁術反噬,受內傷,還吐血。
她之所以願意受這樣的苦,也要替他壓制彼岸,除了他這張臉是真的好看,讓她移不開眼之外,還有的就是,他跟她夢中出現的那個人太像了,太像了。
夢裏的那個人,溫潤如玉,溫柔似水。
她不知道他是誰,不知道跟他經歷過什麼,可她覺得那個人對她很好!
而云北寒,從她見到他的那天,他便是陰鬱黑暗的。
她知道兩個是完全不一樣的人,可她有時候還是忍不住將雲北寒當作夢中那個人。
當時她沒有想到,動用禁術,竟然會讓她失憶。
想到失憶之後,她竟然被蘇嫣然和雲千重兩個狗東西耍得團團轉,在他們手中死了一次,就覺得丟臉。
不過好在她現在記憶都恢復了。
她正想着的時候,躺在牀上的人,忽然睜開了眼睛。
見狀,她嘴角稍稍彎着,雖然帶着淡笑,但是眼底卻沒有任何的波動,嗓音也很淡:“醒了?”
雲北寒默然,他看向蘇言初,只一眼就可以看出了她的不同。
她雖然帶着笑,但他其實看不出她是不是高興。
她雖然就在不遠處看着他,偏偏他就是覺得她距離他很遠,彷彿遠到夠不着。
給他的感覺,跟兩年前,一模一樣。
“你恢復記憶了。”雲北寒沉默了很久,才忽然開口說了一句。
嗓音中帶着幾分沙啞,不是疑問的語氣,而是很肯定的結論。
“哦?”蘇言初稍稍挑眉,來了幾分興致,“怎麼看出來的?”
雲北寒稍稍皺眉,最終只吐出了兩個字:“直覺。”
“那你的直覺,還算準。”蘇言初漫不經心地說完,轉身離開了。
她走到了門口,才忽然轉頭:“對了,藥在桌上,自己看着辦。”
說完,少女的身影就消失在門口了。
雲北寒坐起來,靠着牀頭,冷眸斜斜地看向一旁的桌子。
只見上面放着一碗黑乎乎的湯藥,一顆丹藥,還有一瓶金創藥。
爲何要給他準備金創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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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稍稍凝眸,感覺到肩膀處有不適,拉開自己的衣衫,果然看到肩膀處有明顯的灼傷,不但紅了一大塊,甚至還破了一大塊皮。
這一處灼傷,顯然沒有處理過的,這就是她給他準備金創藥的原因吧?
雲北寒看着肩上傷許久,忽然笑起來。
那笑聲低沉壓抑,沒有絲毫喜悅的感覺,有的只是冷漠、諷刺和壓抑。
她終究還是恢復記憶了,成爲兩年前的她了。
那時候的她,雖然拼命替他剋制彼岸之毒,雖然拼命想要讓他活下。
雖然會對他笑,會溫和地跟他說話,他感覺不到她的親近。
因爲她會對着所有人保持同樣的笑,對所有的人保持一樣溫和的語氣。
那時候的她,給他留藥了,也不會跟他說吃多少,如何吃,什麼時候吃。
就像是她把藥給他,吃不吃,隨他。
那種感覺,她明明在身邊,卻又遠在天邊。
她本就是這樣的人吧?
之前那個,會認真仔細替他處理傷口的她,會在他產生難以剋制的想法的時候親吻安撫他的她,會給他雕琢玉佩的她,會任憑他抱着的她,都不是真的!
不是真的!
現在這個纔是真實她的,原本的她!
可他心中生出一個執念,他想要將現在的她用鐵索鎖起來,不擇手段,無論是威逼利誘,還是下毒控制,甚至不惜傷她,不惜一切代價,將她變回原來那個假的她。
可他又覺得,自己不應該這樣做,現在這個,纔是拼死替他壓制彼岸的,那個真實的她。
他必須剋制,絕對不能按照自己想的去做!
就在他快剋制不住的時候,他拇指按在了肩膀之上,灼傷的位置。
“嘶——”
他倒吸一口冷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