簫景湛邁了一半的腳步陡然定住看向屋裏的人:“若是祛除蠱蟲,另一個人會如何?”
蒙塔拉手中動作不停,眼皮也不擡一下:“當然就死了。”
簫景湛瞳孔微縮,看向剛剛嘔血的男人心中前所未有的煩亂。
兩人的談話一字不落的聽在左拂耳中,他慢慢地直起身子,笑得一派明朗:“生又如何,死又如何。”
簫景湛見他這副灑脫模樣就覺得分外刺眼。
他折回去,示意蒙塔拉停下來。
左拂輕輕地咳了一聲:“她這樣下去,終究不是辦法。”
簫景湛看着他,怒道:“就算你無謂生死,如果她醒來知道真相,豈不是要悔恨一輩子!”
蒙塔拉收回手,睜大了眼睛,眼中閃過複雜的神色。
左拂聞言,斂了笑容,眼神也隨之一暗。
他熟知她的性子,簫景湛沒有說錯。
他沉默地撩起自己的衣袖,雪白的衣袖草草揩了揩嘴角的血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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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奇達聽見幾人對話,疑惑不解。
明明生命垂危的是元知秋,爲何又扯上了別人?
他索性也走了回來,上前問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簫景湛和左拂兩人眼神交錯,俱是難掩心中的感慨,這個中過往,又豈是三言兩語能說的清楚的。
他看了一眼軟榻上的元知秋,終於幽幽地開口,將前因後果一一說明。
“當初她身中數種蛇毒,爲了保命,北薊蠱師出手給他們下了一對牽心蠱,所以……”
簫景湛看着蒙塔拉:“可有兩全之法?”
西璃多有蠱蟲,而西璃的公主又常被送往異國和親,所以爲了控制他國或者駙馬,所以自小學習御蠱術,這樣的祕密基本上不是皇室中人,概不知情。
蒙塔拉剛剛已探出了蠱蟲的虛實,深知以自己的能力無法抗衡。
她耷拉下腦袋面露慚愧之色:“我學藝不精,看樣子得回去請我的師父過來。”
賀蘭聰眼底卻閃過算計,要是讓元知秋好了,別說她還能近簫景湛的身,只怕連讓他留在南夷都絕無可能!
思及此,她故意揚起一抹調笑開口:“六公主,你哥哥如今可是前來聯姻的,難不成你要棄兩國聯姻,置西璃與南夷的萬年之好於不顧了?”
她異色的眸子散發勾人的氣息,不像討論國家大事,反像對情郎的甜言蜜語。
賀蘭聰看向一旁的蒙奇達,眼波與額上金色折射的光芒交相輝映。
蒙奇達早已習慣了她時不時散發的風情,倒是左拂意味不明地看了看。
蒙奇達忽然將說話的矛頭對準了一旁的簫景湛:“你爲什麼出現在這裏,先前簫國向我借兵之人莫非不是你?”
此時此刻,攝政王想必脫不開身,根本沒有時間離開簫國,而簫景湛卻突然出現在衆目睽睽之下,這其中只有一種可能……
簫景湛知道他想問什麼,抿了抿脣,淡漠開口:“簫國攝政王並非本王。”
“你是說,太后和皇上竟讓人代替你的位置?而你,也甘心接受了這樣的安排!”蒙奇達對這番操作極爲不解,
簫景湛眼底幽暗,不言不語。
本來他的確不信,可那日母后的話,着實令他失望至極!
本以爲她是受圖乎遠脅迫,沒想到……
一時間屋內氣氛有些凝結,靜的只剩下細微的呼吸聲,還是蒙奇達的再次出聲打破了平靜。
“女皇陛下,您聽到了吧?既然如此,那麼這場聯姻就毫無意義了!”蒙奇達朗聲笑道。
目光看向軟榻上昏迷的女人眸中有些許失落,感慨道:“可惜啊,本王又錯失一次與美人相伴餘生的計劃了!”
賀蘭聰輕輕用手指把玩着髮絲,眼波流轉:“如此說來真叫人可惜呢!”.七
屋樑上,一個黑影悄無聲息地出現了。
“雲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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訓練有素的暗衛如雲般輕輕地從上方翻身而下,半跪在地上。
“有何情況?”
“屬下方才得知,有大批的簫國士兵涌入充州。”
簫景湛眼中閃過一絲瞭然,顯然已猜出幾分:“大約多少人?”
雲奇斟酌着報了一個數字。
賀蘭聰聞言,不由得臉色一變,“什麼?這麼多!”
這還了得!
賀蘭聰難得捉急起來,冷聲道:“來人,給朕點兵十萬,即刻迎戰!”
“不必,我去看看。”
簫景湛擡手製止,看了眼軟榻上的人對一旁沉默不語的兒子叮囑道:“看好你孃親,我去去就回。”
“景湛,我隨你一起。”賀蘭聰嬌聲上前。
男人陡然回頭,森冷地看了她一眼。
賀蘭聰不甘的跺了跺腳,足下的鈴鐺聲音清脆,卻又不敢將他惹毛,只能乖乖止步。
簫小奕也不說話,安靜地坐在孃親身邊,緊繃的臉上全都是生人勿近,哪裏像個六歲的孩子。
或許磨難多的孩子就是早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