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婉聞言轉過身,一看竟然是施悟。
今天還真是碰了巧,居然真的能碰見施悟,這便是緣分吧,葉婉有點高興,笑道:“大師竟然認得我?”
施悟看着他,目光像潺潺的流水,他身形高大,英氣俊朗,佇立在那裏,衣襬無風自動,當真是得道高僧,在另一番境界。
他道:“我爲何不能認得你,人和人之間的緣分早已註定,說不定我們早就認識彼此,只不過現在才碰見罷了。”
不愧是得道高僧,說話就是有深意,葉婉一半能聽懂,一半不能聽懂,她笑道:“早就認識彼此?可除了光華寺,我不記得在哪裏見過高僧。”
施悟搖頭苦笑,“你一口一個大師,這會又稱爲我高僧,施主高看我了,我只是佛祖膝下的一個小和尚罷了,受不得你這尊稱。”
葉婉想,施悟還真是謙虛,做到這般境界本應身在無塵天境,卻甘入凡塵,難怪能做得道高僧,普度衆生,這可能是得道纔能有的覺悟吧。
“高僧還沒告訴我,爲何說我們早就認識了?”
施悟看着她,在他眼裏的身影卻不是眼前的成年女子,而是幾歲大的小姑娘,那小姑娘言笑晏晏,天真無邪,他們曾一起玩耍談笑,時間的年輪再向前走,便一下子跳到了眼前的女孩身上。
中間那一大段空白他無從得知,別說他,顧裴也是如此。
眼前的女子若他看得沒錯,便是顧家失蹤的小女兒顧輕染。
他“阿彌陀佛”一聲,深深嘆息,該走的總會走,該來的總會來,這一天終是讓他等到了。
他眼神清明,再看葉婉,目光裏微微而笑。
“施主,有些真相不必去探究,該你明白的時候你自然會明白。”
葉婉想,這高僧也真是的,說話雲裏霧裏的,就不能明明白白告訴她,她猜不透啊。
“在說什麼?這位是——”
這時,拜完佛的傅江堰走了過來,攬住葉婉的肩,向施悟看去,葉婉正要介紹,卻看見傅江堰看着施悟有點愣住了,施悟也是,對上傅江堰的目光,微微頓住。
她有些奇怪,也不知道這兩個人在打什麼啞謎,她左看右看,正想開口,傅江堰率先收回目光,像是什麼也沒發生似的。
施悟也恢復正常,他目光始終那麼淡定,葉婉也不能從其中看出來什麼。
葉婉笑道:“難不成,高僧也和我丈夫認識?”
施悟一頓,目光裏有了一絲變化,“這位是你的丈夫嗎?”
葉婉注意到他用了問句,她都說了是丈夫,一般人會再問一遍嗎?不過也有可能吧?
葉婉收起心思笑笑,“是的,他今天和我來寺裏拜拜,昨天我們鬧了點笑話,他還以爲我懷孕了,結果不是,今天來想必是想跟佛祖問問這方面的緣分。”
她好笑又溫柔地看了一眼傅江堰,任誰都能看出來兩人是一對般配的愛侶,施悟也看出來了。
可是,施悟微微蹙眉,對方是傅江堰啊。
他認出顧輕染其實用了一段時間,推測了顧輕染的天象又加上生辰八字纔將顧輕染認出來的,可是傅江堰他不用,他們本就認識。
還真是孽緣啊。
顧家和傅家是死對頭,顧裴和傅江堰更是把對方視成眼中釘肉中刺,但是命運偏偏要跟兩家開玩笑,失蹤的顧輕染居然成了傅江堰的妻子。
那顧裴,就成了傅江堰的大舅子。
施悟微微搖頭,可想以後該是怎樣一番腥風血雨,兩個人能撐得住彼此家族的施壓嗎?葉婉知道真相後會怎麼看待傅江堰?傅江堰知道真相後又會怎麼看待葉婉?兩人此後必將經歷一番曲折。
難解,無解啊。
施悟嘆息,他這一嘆,體內隱疾微微發作,捂着嘴便咳嗽起來,不多時竟見了血,他收起手掌,遮掩住血痕,不想讓別人看見。
對葉婉道:“緣分來了自然會有的,不可強求,施主把心放寬便可。”
他又看向傅江堰,“至於這位施主,天庭飽滿,眼下生輝,倒是個多子多福的面相。”
不過,這福氣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能不能駕馭得住便看傅江堰此後的造化了,他不能說太多。
施悟認得傅江堰,傅江堰自然也認得施悟,施悟也是海城豪門出身,後來才因緣際會出家做了和尚,大家都在一個圈子,彼此熟識。
傅江堰聽聞施悟這麼說,勾起脣角笑了笑,言簡意賅,“謝謝大師指點。”
兩人對視一眼,彼此心照不宣,有些話也不用攤開講了。
施悟又看了一眼傅江堰和葉婉,斂住目光,在小沙彌的催促下跟兩人告了別,往大殿深處走去。
葉婉看着施悟走遠了,有點可惜,對傅江堰道:“思琪這丫頭也不知道上哪去了,說好了今天來看施悟,施悟就在這,她卻沒了影,回頭要是知道我和施悟見了面,還不得悔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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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大師說得那樣,也許兩人就是沒有緣分,你別跟着瞎着急了,讓她自己琢磨去吧。”
葉婉嘆氣,“就怕這丫頭想不開,上次還跟我說就是把施悟當成明星追,對他沒有想法,這才幾天,就求着我來光華寺,你覺得她能歇了心思?”
傅江堰不甚關心,“吃點苦頭也沒什麼不好。”
葉婉嗔怪地看了他一眼,再看過去,施悟已經沒了影。
那邊,施悟拐了個彎,走得快走得急,小沙彌跟在後面得緊走幾步才能追上。
“尊師,尊師,你慢點,你的身體不能急了去,小心腳下呀!”
倒不是施悟想着急,他剛纔掐指算了一下,竟發現自己今天有一樁孽緣纏上身來,他無心男女之事,能避則避,不想誤了對方。
哪想,他越是走得急,越是要出事。
剛穿過洞門轉過個彎,就被來人撲了個滿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