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利刃入體的聲音在耳邊乍響。
緊接着一股溫熱的液體,噴在了緊閉着眼睛的少女臉上。
她驚慌地想要睜開眼睛,卻被人從後輕輕遮住了雙眼。
“桃桃,別看。”
桃桃心中一動,委屈瞬間鋪天蓋地地襲來,越來越多的眼淚洶涌而出。
肩上突然痠痛了一下,身子也陡然軟了下來,她知道這是穴位解了。
“墨影。”桃桃抽着鼻子,迅速轉身抱住他的脖子,在他耳朵委委屈屈地抽泣着。
墨影身體一僵,想要拍拍她的背,卻發現她本就只剩一件肚兜,此刻後背完全裸露,他實在是不敢動。
“你……你是不是嫌棄我了?”桃桃放開他,擡眼委屈巴巴地看着他,“從金陵你就躲我,我追了你一路,你明明說過我功夫不好,你還撇下我,讓我一個人追你?現在我被壞人欺負,你還嫌棄我……”
墨影無奈地嘆了口氣,心疼地伸手幫她擦掉眼淚。
幾乎算是他一手帶大的她,他怎麼會嫌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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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自己除了逃,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這丫頭十五歲的生辰那日,突然深夜前來,向自己表明心跡,驚得他跳窗而走。
更讓他覺得發瘋的是,有些事情一旦有了念頭,便會不停地滋生情緒。
他竟然發現自己不知道從何時起,也可恥地對這個從小就視爲妹妹的小丫頭生出了幾分男女心思。
思念瘋長,自己逃離的第六日,就再也忍受不住見不到她的痛苦,偷偷溜了回去。
正好碰見有人上門提親,對方還是知府的兒子,相貌英俊,年齡相當。
是個比他更配得上她的人,她應該有屬於自己的美好人生。
她對他,不過是這麼多年朝夕相伴的情意和親情,小丫頭不懂事,他不能昧着良心。
於是,從那一刻起,他便決定從她生命裏退出。
向主子申請了想去江湖遊歷,主子知道這是他年少時,常常提及的夢想,便應允了。
只是沒想到,這丫頭竟然鍥而不捨地一路追隨而來。
從他在杭州第一次發現她的身影,自己竟分不清是高興多一點還是發愁多一點。
他兇過她,罵過她,甚至也曾苦口婆心地勸過她,可她竟似吃了秤砣鐵了心,油鹽不進。
沒辦法,自己只好繼續桃桃,興許過個三五個月,甚至一年半載,她便會知難而退。
只是這一路上,他到底沒辦法真的棄她不顧。
即使從未現身,自己也一直陪在她身邊,在她睡着的火堆邊守一夜,抑或是在她不辨方向時故意留下明顯的痕跡。
他知道,她一直在自己身後。
可是剛纔,他並未在以往的時間內探到她的動靜,緊張擔心之下,便原路返回。
天知道當他看到那賊人欺負她的時候,他心裏的憤怒有多深。
自己從未如此強烈地想要殺人,可剛纔自己心裏只想着一件事,就是要他死!
誰都不能欺負她!
如今她淚眼朦朧地看着自己,問自己是不是嫌棄她,心中的那根弦徹底斷開。
墨影衝動地將桃桃攬進懷裏,“並未,我的女孩,是世上最純潔最快樂的人。”
桃桃欣喜地回抱住他,他說:我的女孩……
不知過了多久,墨影輕輕放開了她,低頭看着她大片雪白的肌膚,眼神眨了眨,脫下身上的外衫,披在她身上。
“你現在這樣出現在城裏會引起非議,前面有個破廟,我先送你過去,我去城裏給你買幾件衣裳,你穿好了咱們再回城。”
從小到大的照料和陪伴,他對桃桃的尺寸一清二楚。
桃桃緊張地握住他的手:“墨影,你別再跑了,我等你回來。”
墨影扯了扯嘴角,揉揉她的腦袋,腦中亂成一片。
好在墨影這次沒有失約,桃桃等了沒多會兒,他便帶着幾身衣物回來了。
桃桃快速換好了衣物,睜着大眼睛站在墨影面前,“墨影,我的馬跑了,你帶我,就跟以前那樣。”
墨影低頭咬了咬脣,將她扶上馬,自己則牽了繮繩走在他身邊。
“墨影,你上來啊。”桃桃不明所以,拍着身後的位置。
“不了,你安心坐着吧。”墨影拒絕。
桃桃有些着急:“爲什麼?以前不都是這樣做的嗎?你爲何現在不了?你是不是……怕對我控制不住?”
“桃桃!”墨影大聲呵斥,“小孩子胡說什麼?”
“我不是小孩子了,”桃桃生氣地在馬上瞪着眼睛,“我已經長大了,你不是沒看到,已經有人上門提親了,我已經是個可以成婚,可以生兒育女的女人了。”
“我……我們年齡……”
“你少拿年齡搪塞我,我二姐說了喜歡就去追,她還見過六十歲的老頭子和十幾歲的姑娘兩情相悅呢。你不過大我十四歲而已,哪裏老了?”
桃桃搶過他的話,急急說道。
“你二姐慣會胡說,六十多的老頭子和十幾歲的姑娘,除了強搶民女,我實在想不出。”墨影笑着搖搖頭。
“我二姐說有,就是有。”
“好好好,我倒是不知道,她如今已經爲寧兒和康兒操碎了心,怎麼還有心管別人的事?”
寧兒九歲,弟弟康兒四歲,皇上召入宮中給太子做伴讀。
可這兩個皮猴子,不僅沒有伴讀,而且還拐着一向內向的小太子逃了學,滿宮抓蝸牛。
沈七月日常便是進宮,跟着軍中出身的皇后娘娘舉着棍子,跟在三個皮猴子身後滿宮狂追。
“影哥哥。”桃桃的呼喊拉回了他的意識。
“怎麼了?”
“我……我有些暈……”桃桃一句話說完,身子便朝着一邊栽倒過來。
墨影大驚失色,急忙躍在馬背上,及時扶住了她的身子,焦急地喊着她的名字。
可是桃桃沒有絲毫反應,身體也柔弱無力,東倒西歪。
他將人靠在自己懷裏,雙手牽住繮繩,用雙臂固定住他的身體,朝揚州城的方向而去。
桃桃靠在他懷中,嘴角快速一勾,隨後立即恢復。
景哥哥說了,適當的示弱和裝病,可是迅速抓住男人憐愛的制勝關鍵,看來這招不錯。
她這樣想着,身下又隨着馬兒的奔跑不停搖晃,不知不覺間,竟真的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