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駕到揚州的時候是一個極好的天氣,春光明媚,特別是從船上下來的時候李沈嬌感覺自己渾身都舒坦了。
準備送回府上的給二格格的小玩意兒李沈嬌也已經早早就拾掇了出來,下船之後蘇培盛很快便來把東西拿走了。
順道還告訴李沈嬌聖駕會在揚州停留數十日,說主子爺還說若是李沈嬌覺得悶了可以帶着侍衛到外頭去逛逛。
因爲在揚州停留的時間更久一些,於是這回到了四爺下榻的宅子時李沈嬌還挑了一回院子,最後挑了一處靠着池塘的院子,院子外頭便連通着池塘的溝渠,是真真正正的曲水流觴。
揚州的府宅已經有南方小橋流水的韻味了,在院子裏頭便能聽見外頭潺潺的流水,左右對於李沈嬌來說是算不上攪人的。
這處宅子的設計十分巧妙,曲折蜿蜒中步步都能見着花木相連,在花窗裏看過去處處都是別樣的風景。
特別是夕陽西下的時候,藉着殘陽從花窗裏能窺見花木的影子,在風裏婆娑晃動着,實在是一幅美不勝收的景象。
李沈嬌瞧的得趣兒了,便拿扇子比在花窗瞧花窗上投射出的扇面的花樣,倒是別有一番滋味。
五月中旬的天日子已經漸漸熱起來了,等李沈嬌玩累了忽地又起了別的主意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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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裏連接着外頭池塘的水,丫頭們摘了荷花和荷葉盛放在曲水流觴裏,這夕陽折射下水面也像是泛着金光,波光粼粼。
李沈嬌叫人搬來了小圓凳,又把小路子遣到外頭去守門,自己便脫了繡花鞋玩起水來了。
幾個丫頭被嚇了一跳。
便是向來謹慎的秋壺也險些沒壓住驚呼,生怕一個不小心主子便摔着了。
心裏又止不住的無奈,主子這都是有二格格的人了,怎麼還這樣玩性大呢。
只是秋壺盯了兩秒之後卻也還是有些移不開眼,畢竟自家主子本就是個美人,這會兒眉眼彎彎的玩着水便更美了。
不過當夜四爺卻沒那個福氣能瞧見,聽說是外頭有事兒,左右當夜四爺是沒回府的。
得知四爺不回來,李沈嬌便玩的更加沒有顧忌一些了,當夜她和丫頭們玩到二更天才睡下。
相比起李沈嬌的愜意,四爺同樣是二更天才睡下,只是他卻是在疲憊中睡下的。
皇阿瑪到揚州的第一日便帶着衆皇子和大臣們去視察河患,後頭又查出了幾個貪污的官吏,震怒之後命太子爺和四爺等徹查。
頭一日忙的頭腳不沾地的,次日萬歲爺又起意說去平山堂和大明寺,左右四爺也是不得空回府歇息的。
中間倒是一直和太子爺一道。
四爺表現地很客氣,昨兒個忙着查貪官倒是不曾來得及和太子爺說些什麼,這會兒陪着皇阿瑪遊山玩水總歸是找到了空檔。
“太子爺的身子好些了嗎?”四爺語氣平平,是一貫的態度。
太子爺走得略前一些,聞聲笑得溫和:“已經大好了,老四你呢?”
四爺輕頷首:早已好全。”
太子爺笑了笑,有些意味深長:“上回多虧了四弟你,不然孤說不定就不能這樣全須全尾地站着你面前了,等回了京城孤到你府上做客。”
原本應該是太子爺請四爺去毓慶宮的,只是皇子大多不便往毓慶宮走動,尋常探視便也就罷了,若是留下用膳,那便不可避免要傳進皇阿瑪的耳朵裏。
但若是四爺尋個由頭請太子爺去,那便沒那麼打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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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爺瞧了太子爺兩眼,只是默默拱手應下了,並未多言。
太子爺哪裏能瞧不出來老四態度的疏離,從前老四見着他可不是這樣的。
顯然上回墜馬一事還是引起了老四的懷疑的,太子爺回頭繼續往前走着。
他的前方不遠就是皇阿瑪的背影,巍峨如山,屹立不倒。
太子爺扯了扯嘴角,心中分外平靜。
老四眼下的疏離也是在他的意料之中的,等塵埃落定了,這些便也算不得什麼了。
太子爺難得有機會能出宮,或者說是離開京城。
上回匆匆地下江南來,得到的是皇阿瑪劈頭蓋臉的一頓訓斥,倒也沒機會瞧一瞧這江南風光。
上輩子更別提了。
眼下這個機會就在眼前,太子爺也不願爲那些多餘的事兒勞心費神,他一展手臂,專心致志地遊山玩水。
倒是留下在他身後一些的四爺暗自琢磨思索。
五月底連着三日四爺都是在深夜時分匆匆回府,也不得空瞧誰,不過他讓蘇培盛過問着李氏那裏的情況,知道這幾日李氏過的不錯她便放心了。
李沈嬌這裏雖然沒見着四爺,但是卻得了四爺那裏送來的東西。
是三四套漢人衣裳。
畢竟是在江南,雖說穿旗裝並不會有什麼差錯,不過若是出去閒玩,確實還是穿着漢人衣裳更合適一些。
四爺能想到這些還是因爲萬歲爺在到大明寺時先換上了漢人衣裳。
打大選進京城後李沈嬌便沒穿過漢女衣裳了,眼下這會兒見着了倒是頗有幾分熟悉又陌生的感覺。
至於李沈嬌出去閒逛時都是會戴着幃帽的,倒也不怕被人衝撞冒犯。
李沈嬌也有許久沒穿過漢女衣裳了,秋壺給她換上之後下意識地眼睛一亮:“這衣裳的尺寸是合適的,只是——”
只是主子怎麼瞧着胖了些?
臉上倒是瞧不出什麼的,甚至意因爲李沈嬌在船上那陣子暈船的緊,臉瞧着是更小了些,但是別處似乎多了些肉。
不過並不明顯,總體瞧着李沈嬌還是瘦了些的。
李沈嬌自己也瞧出來了,她摸了摸腹部的位置,忽地一怔。
這兩日她吃了不少揚州城裏的小食,每日肚子都是吃的圓滾滾的,須得在院子裏走上三四圈才能消食。
李沈嬌也不是這兩日頭一回摸自己的肚子,只是今兒個——
她算了算日子,這幾日該到她來月事的時候了。
這可真是——來得也忒不湊巧了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