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懷玉哪裏猜不出來，她臉頰氣得微紅。
在沙發上坐下，她迎上沈儲清的目光，抿了抿脣：“沈小姐似乎對我很不滿，要是覺得我教得不好，隨時都可以換老師。”
沈儲清瞳孔微縮，她口氣倒是不小。
剛要開口，楚楚就從樓下衝上來：“不，我不要換老師，小姨我不換老師！”
“沒說要換，小姨只是在跟樓老師說笑，禮物你覺得怎麼樣，喜歡嗎？”沈儲清順勢轉移話題。
她再不喜歡樓懷玉，也不願當着孩子面多說。
楚楚露出笑容，一把抱住樓懷玉的胳膊：“小姨你不知道，我們樓老師最好了，我彈錯了，她也不會生氣發火，會一遍又一遍教我。”
見外甥女這麼親近樓懷玉，沈儲清心裏不是滋味。
看來她得想個法子，讓小姑娘離這個賤人遠一些。
她跟顏真熙的婚事正在推進中，她不允許中間出什麼岔子。
說話間，手機鈴聲突然響起。
樓懷玉掏出手機一看，竟是勒旭打來的。
她原本想掛斷，但想到之前的新聞，她走到外頭按了接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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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懷玉，你終於接電話了，你得幫幫我！”電話那頭的勒旭整個人快要崩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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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顏真熙手段狠辣，但沒想到他的手段會用到他身上，他現在等於是一隻手掛在懸崖邊上的樹枝上，堅持不了多久，再過一會他怕是要掉下去。
樓懷玉臉色一變：“我之前說得還不夠清楚嗎？他跟我沒有關係，更不可能爲了我如何，你別想多了。”
“你別說謊了，他絕對是爲了你，我承認我當初有私心，但也不至於罪大惡極，他竟然對我下這樣的狠手，明顯是不想讓我活下去，你得救我！”
勒旭歇斯底里，聲音裏透着瘋狂。
樓懷玉吸氣，神色漸漸變得複雜，她還沒來得及回覆，手機就被人抽走。
“她不會救你。”
顏真熙聲音冰冷，眉眼間也透着冷意，好似被冰雪浸染。
他乾脆利落地掛斷，將手機扔給她。
微微垂眸，清冷的目光落在樓懷玉滿是驚訝的臉上，他眸底浮起一抹淺笑，聲音也壓得極低：“你好像有些不捨，怎麼，你還想跟他結婚？”
語氣裏滿是挖苦的意味。
樓懷玉心臟驀地縮緊，眼前這個男人輕易就能攪動她的情緒，這讓她覺得自己很沒出息。
“樓老師，你該不會是生我氣，你……”
看到高大熟悉的身影，沈儲清面色微僵，眼中浮起一抹詫異：“真熙，你怎麼來了？你都沒打電話給我，是想給我驚喜嗎？”
她立馬去挽他的胳膊，眼中帶着幾分得意。
樓懷玉將手機放進口袋，眼睫微垂，將眼底所有情緒都遮住。
他們看起來就像是一對天造地設的璧人，而她就像是一個躲在角落裏的小丑，明明她也在努力割捨，盡力維護自己的自尊，爲什麼還是覺得狼狽？
“我在附近跟一名老客戶見面，順便過來看看你。”
顏真熙聲音溫和，目光卻落在樓懷玉身上，好像這話是對她講的。
氣氛愈發尷尬。
“那你想喝什麼，我讓傭人去準備。”沈儲清想跟他多待一會。
顏真熙卻搖頭：“我的時間不多，等會還得開會，有樓老師陪着你，你應該不無聊。”
他儼然把她當成了陪客。
樓懷玉又看向那掉落在地面上的琴譜，他離開時，也在上頭踩了一腳，她咬緊脣，感覺那一腳踩在了她的心上，痛苦從心臟蔓延至四肢，呼吸都跟着抖了兩下。
“他怎麼忙成這樣。”
沈儲清這語氣聽着像是在抱怨，但多了幾分嬌嗔。
她轉臉看向樓懷玉，下巴揚了揚，有種居高臨下的味道：“樓老師，我之前說的那些，希望你能記住，我最寶貝的就是我的外甥女，我可不想她長歪了。”
這話說得有些重。
樓懷玉抿脣，好似寒風過境，身子愈發僵硬。
“我想你不是聾子，應該能聽懂我的話。”沈儲清加重語氣。
樓梯上突然響起一陣腳步聲。
沈夫人掃了一眼地上的曲譜，眉頭一皺：“我在樓上就聽到你吵吵鬧鬧的聲音，有什麼可吵的，樓老師教得不錯，不要在人家跟前耍你的大小姐脾氣。”
她神色嚴肅，用眼神警告。
沈儲清暗暗咬牙，她雖然有一肚子的火，但不敢在母親跟前說什麼。
從小母親就用極嚴的標準要求她，導致她看到她就有些害怕，還稍稍拉開距離。
“媽，我沒做什麼，只是跟樓老師聊幾句而已。”
沈儲清彎腰將那幾張散落的曲譜撿起來，又道：“我突然想起來，我還有事沒做完，我先走了。”
說完，她拿着曲譜轉身就走，一秒鐘都沒猶豫。
樓懷玉微怔。
她明顯地感覺到，這對母女沒有那麼融洽。
沈夫人目光在女兒身上停留幾秒，很快便收回視線，但臉色依舊沒好到哪兒去。
對於這個女兒，她多多少少有些不滿。
雖然不清楚剛剛具體發生什麼，但她也能猜到一些，八成是因爲顏真熙。
那個男人可不是好掌握的。
“樓老師，你先回去，課時費我會照付。”她聲音有些疲憊。
看她臉色有些發白，樓懷玉輕聲問：“您還好嗎？”
“我很好，我等下要陪楚楚。”
沈夫人短短几秒就整理好自己的表情，臉上的疲倦已然消失。
她是一個很要強的女人，不願暴露自己的短處。
樓懷玉明白這一點，她點了下頭，收拾東西迅速離開。
外頭的風似乎小了些，但雨一直沒停，道路依舊溼漉漉。
沈夫人看着她的背影，眉頭皺了下，轉身吩咐用人：“去把鋼琴那一塊重新打掃一下，再去取一本童話書下來。”
“是。”
沈儲清折身回來時，沒看到樓懷玉的身影，眉頭稍稍舒展。
再看自己母親，她正抱着楚楚讀書，那是一本她小時候看過的童話書，裏頭的內容她都還記得，因爲她那時候總纏着母親念這一本。
走神的剎那，沈夫人的聲音忽然響起：“怎麼又回來了，忘記拿東西了？”
“不，我就是想問問，你到底要不要參加我訂婚禮？”
她眼神裏透着不安。
沈夫人視線始終沒離開童話書：“這重要嗎？”
這可是她的訂婚典禮，當然重要！
沈儲清睜大眼，眼眶漸漸變紅：“所以說，你是真的不出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