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清念則偏頭看向韓宴霖，用眼神詢問着什麼。
韓宴霖低聲解釋道：“我方才只是給淮安發消息，讓他過來幫忙作證，沒想到他把他爸請來了。不過這樣更好，淮安過來，徐懷仁又要說淮安是因爲愛慕你，和我是好友，才幫着扯謊。楚叔叔親自帶人過來，又帶了如此有力的證據，徐懷仁這次總算不能再詭辯了。”
在場許多人驗了玄學會兩位長老的傷。
面色都極爲凝重。
半步鬼皇確有其事。
這是整個玄門最大的隱患。
其實即便楚東鶴不來，蘇婉柔剛才的證詞，也已經證實了半步鬼皇的存在。只是楚東鶴帶來的這兩位玄學會長老，分量更足，從他們的傷情，更能肯定半步鬼皇的存在。
徐懷仁剛才的所有詭辯說辭。
在這一刻被徹底推翻。
驗過傷，楚東鶴再度開口道：“徐局長，在座諸位。犬子對唐道友，的確有愛慕之心。但犬子斷不會因兒女私情，杜撰半步鬼皇，扯那樣的彌天大謊。當初在鈺城，多虧唐道友全力以赴，重傷半步鬼皇，救出我玄門諸多青年道友。犬子與家中幾個子弟，都是唐道友所救。
“楚某感念唐道友大恩，說話或有偏頗，特意請了玄學會兩位長老一道同來。
“半步鬼皇出世，玄門人人自危。
“徐局長，楚某說句厚臉皮的話。若你們特調局識人不明，不能合理任用人才。不如就把唐道友讓給我們玄學會，我楚東鶴，願讓出首席長老之位。”
當面挖牆腳可還行？
徐達面色一黑：“恐怕要讓楚長老失望了。”
他說着，拿了一隻U盤遞給江勝。
江勝連接到投影幕布。
上面很快滾動播放出許多圖片。
全都是各區寫了送到局裏，檢舉徐懷仁的舉報信。
韓宴霖直接署了自己的大名。
其他的則是匿名的。
徐達站在大會議桌最前方，雙手撐在會議桌上：“諸位寫的舉報信，的確是我攔截的。在這裏，我要向諸位同仁鄭重道歉。特調局成立時間並不長，起初，只有我們幾個老傢伙，帶着一羣有理想，有抱負，有信仰的青年，匆匆成立了特調局。
“這些年來，我們嘔心瀝血，砥礪前行。
“有人爲此付出了寶貴的生命，犧牲在崗位上。
“有人則一路平步青雲，逐漸喪失了最初的信仰。
“我老了，就要幹不動了。選副局，是爲了不久的將來，能接任我現在的位置。爲了社會的安定，爲了人民的財產人身安全，爲了道德法律不被踐踏，爲了特調局得以積極正面的延續。
“特調局不是誰的一言堂，更不是升官發財的渠道。進了這裏，就應該堅守初心，做好自己的分內之事。
“徐懷仁是我的親侄兒，當初成立特調局，秉持着舉賢不避親的原則，我親自推薦他進入特調局。他當初也是有爲青年，也有信仰，有鬥志，也曾在自己的崗位上，做出了耀眼的政績。可他丟失了初心，被權利和金錢矇蔽了雙眼和良心。
“當初是我親自推薦他進特調局，今天，我親自革去他南明區區長職務，交由特調局紀檢部門，深入調查其，其他犯罪行爲。
“有一句名言，亦是黃埔軍校掛在大門口的對聯，徐某奉爲人生之座右銘，希望諸位共勉，‘貪生怕死勿入斯門，升官發財請往他處。’
“今日種種，相信大家都看到了一個玄門中人丟失信仰，會造成多麼可怕的後果，也看到了我們雲巖區副處長唐清念同志的能力。能與半步鬼皇交手全身而退，並重傷半步鬼皇。能不畏強權，正面硬剛我親侄子。這樣的人才，才是我們特調局堅實的後備力量，才足以承擔起整個特調局的重任。
“現在，我鄭重宣佈，唐清念同志，自即刻起，升任特調局副局長。”
韓宴霖第一個帶頭鼓掌。
其餘衆人紛紛附和。
掌聲如雷。
特調局與玄學會有着密不可分的關係，楚東鶴當面挖人，特調局一衆同仁都懸着一顆心，也終於看清了整件事情。徐局是故意放縱徐懷仁，挑在今天這樣的日子，讓徐懷仁當着所有人的面詳訴乾屍案，根本不是給徐懷仁立威的機會，而是對唐清唸的一種考驗。
如果唐清念畏懼強權，隱忍不發，徐局斷不會如此乾脆扶她上位。
唐清唸的表現，不僅得到了徐局和諸位領導的認可，也在特調局立了威，在場所有人對她心服口服。
徐局是下了一大盤棋。
徐懷仁不過是一枚棋子罷了。
通過這件事，不僅選出了副局的最佳人選，同時側面提醒了特調局的全體同仁。鞭策所有人不忘初心，用心良苦啊。
這樣的結果。
與唐清念起初的猜測出入不大。
她來局裏開過幾次會，和徐局打過交道。二表哥也曾告訴過她，徐局大面上的事很公允。坐在局長的位置，很多事身不由己。半步鬼皇對整個玄門的影響可以想見，徐局身爲特調局的局長，若他當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放縱徐懷仁亂來。那便正如二表哥所言，特調局爛成那樣，將大失民心。那樣的特調局，存在與不存在，將完全沒有意義。
徐達是特調局的第一任局長。
特調局是他一步一步創立至今。
說是他的孩子都不爲過。
他爲了一顆老鼠屎，親手毀了自己的孩子，機率太低。
當然了，人心複雜，很多事沒人能保證百分百能算準。
唐清念是這樣猜測的，但沒有完全的把握。因此，她不想讓韓宴霖牽扯太深。她的猜測，從一開始就沒有和韓宴霖說明。韓宴霖身後還有整個韓家，絕不能拖他下水。她就不同了，認親宴還沒辦，她還不算真正回到了韓家。她這次若是猜錯了，失敗了，她可以攬下所有責任，把韓家撇乾淨。可韓宴霖是韓家的二公子，他撇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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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發展到這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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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宴霖也把前後因果捋清楚了。
心裏能猜到唐清唸的打算。
這小丫頭，她真以爲她出了事，韓家會放任不管嗎？
說到底，還是得到的愛太少，內心缺乏安全感吧。
韓宴霖心底愈發心疼這個自小流落在外的表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