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帶着他的心上人,私奔

發佈時間: 2025-02-22 14:1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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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瞧少陽的表情,不像是開玩笑。

 從前只聽說長公主和駙馬感情不和,可也不知竟到了這種地步。

 “長公主別灰心,我也是成親了三年才有喜的,這種事兒,急不得。”

 雖然海雲舒是事出有因,但也只能這麼安慰了。

 少陽放下碗筷,長嘆一聲:“他不會碰我的。”

 海雲舒險些被湯水嗆着。

 難不成,天下負心漢拒絕妻子,都是同一個理由?

 瞧着駙馬爺儀表堂堂,不像是跟程子楓一般的小人。

 “其中是有什麼誤會嗎?”

 不會也是有隱疾這種爛藉口吧。

 少陽轉着茶盞,回憶了很久。

 一定是個很長的故事,可是到她嘴邊,成了簡簡單單的一句話。

 “我害死了他的心上人,他這輩子都不會原諒我了。”

 海雲舒只是略有耳聞,其中原委並不清楚。

 少陽:“他還說,這筆賬,要我用一輩子去還……”

 原來,當初被駙馬悔婚尋死的薛家姑娘,不是自盡,而是讓人給逼死的。

 宋明衝滿腹經綸,一表人才。

 乾元殿上,登科進士皆是才高八斗,先帝一題“帝王之政帝王之心”,只有宋明衝答的滴水不漏。

 先帝這才欽點他做新科狀元。

 奉詔新彈入仕冠,重來軒陛望天顏。

 少陽與他的相識,就是在這場御賜的瓊林宴上。

 滿席的飽學之士,高談闊論,肆意暢談。

 少陽一眼便看上了宋明衝。

 青蔥歲月裏的小女子,很容易被愛情迷惑了心智。

 她嚷着要父皇賜婚,好在,父皇開明,沒有因爲家世的懸殊而反對。只說宋明沖年少善謀,是個可用之才。

 可不久後,父皇派去打探的人,帶回一個不好的消息。

 說是宋家已與薛家定親,宋明衝高中之後,更是張羅着要抓緊把婚事辦了。

 講到這兒,少陽脣邊牽出一絲苦笑:“我那時一門心思的愛他,也從不覺得,薛家姑娘會是個對手。”

 是啊,沒人會在民女和皇女之間猶豫。

 可宋明衝給了少陽一個大大的意外。

 他跟薛姑娘私奔了。

 放棄了金榜題名的大好前程,放棄了含辛茹苦將他養大的父母。

 帶着他的心上人,私奔了。

 少陽說着,聲音微微哽咽,她半揚着臉,沒叫打旋的淚掉下來,那是天家皇女骨子裏的倔強。

 “聽說,他們被追到渭水邊,女的投江死了,他也要跟着跳。”

 少陽手背一抹眼角:“雲舒,你說他是不是傻?”

 放棄功名利祿,公主佳人,要和一個微不足道的民女殉情。

 傻得可憐。

 他完全可以先娶公主,再納薛姑娘,兩邊都要,兩邊都好。

 只是那樣的宋明衝,還會讓少陽如此念念不忘嗎?

 薛姑娘死後,宋家父母也是鬆了口氣,畢竟,被公主瞧上,是祖墳冒青煙的事。

 老兩口以死相逼,宋明衝不得不就犯。

 天家嫁女,普天同慶。所有人都在狂歡,只有他一人孤孤單單。

 從成親的那天,宋明衝就睡在書房,四年如一日。

 少陽轉而道:“他給我臉色,我也不會讓他好過。大不了,就這麼一輩子耗下去。”

 明明是愛得深切,卻又逼着自己不在意。

 相互折磨。

 這件事,遠比海雲舒想的要複雜得多。

 她沒什麼朋友,上一世更是半輩子困在程家宅子裏,磋磨的沒了人氣兒。

 遇到少陽這樣肯對她掏心掏肺的不容易。

 她想幫幫她。

 模糊的記憶裏,是有位長公主,與夫君不和,鬱郁多年,最終生孩子時難產,母子俱亡。

 只不過,那時海雲舒自己尚在困頓之中,只是聽下人們議論了幾句,沒放在心上。

 現在想想,應該就是少陽的結局吧。

 她不能讓這種事情再發生。

 海雲舒握上少陽的手,輕拍兩下:“別急,我們再想想辦法。”

 *

 這日是初六,侯府的規矩,逢六逢九闔府女眷都要給老夫人請安。

 自何氏死後,老夫人便稱病不怎麼見客了,她把管家的鑰匙交給了海雲舒,自己整日在屋裏侍奉些花花草草,過着避世般的生活。

 今日有些不同,老夫人難得起了身,出了門。

 興致一來,還着人去請了京都有名的梨園班子,來府上唱幾齣好戲。

 叫上府裏的女眷,都來聽個熱鬧。

 因爲琮哥兒哭鬧,海雲舒來晚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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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座時,四郎媳婦打趣:“二嫂嫂難得到母親這裏坐坐,怎麼還來晚了?該罰呢。”

 若是從前,海雲舒定會慌慌張張地罰酒一杯,生怕自己壞了規矩,惹婆母生氣。

 可如今,她才懶得搭理。

 別說晚到了一刻鐘,就是半個月不給老太太請安,也沒人能拿她怎麼樣。

 程老夫人看着是在瞧戲,其實耳朵尖得很,什麼都聽得一清二楚。

 她回頭:“綺然,別開你二嫂的玩笑,看戲。”

 老夫人乘興點了一出《大回朝》,講得是聞太師掃平北海,得勝回朝,力勸紂王斬殺妖妃妲己,佞臣費仲的戲。

 臺上的聞太師鷹眉白髯,鐵面無私,痛斥妖妃奸臣禍國。妲己步履輕盈,玉指蘭花朝前一指,再甩腕一勾,亮相干脆利落。

 臺下叫好聲一片。

 鶯歌俯身說:“夫人,奴婢瞧老太太像是在這兒指桑罵槐呢。”

 海雲舒如何看不出來:“既然她把戲臺子搭起來,咱們就陪她唱完就是了。”

 這齣戲,在座的都看得津津有味。

 四郎媳婦搖着繡面團扇,一臉容光:“母親,我聽說二哥的案子要結了?”

 老夫人瞅她一眼,餘光又掃過海雲舒,悠悠的“嗯”了一聲。

 四郎媳婦接着說:“那先恭喜母親,也恭喜二嫂了。我早就說他們是攀誣嘛,明明自己無能打了敗仗,還非要拉咱們侯爺下水,實在是用心很毒。”

 老夫人當着衆人面兒,也得演戲:“只可惜二郎至今下落不明,看不到自己沉冤昭雪。等到判狀下來,我定要去他墳前焚燒禱告。”

 “母親別急,慢慢找。咱們侯府有的是舊兵部將,只要二哥還活着,總會有信兒的。”

 老夫人點頭:“但願吧。”

 這齣戲的用意有了。

 誰是回朝將軍,誰是禍國妖姬,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