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月從花園石子路上起來時,已經將三哥這個身份,從腦海中抹去。
這一個時辰,他沒來過,她也不強求,畢竟嫡庶有別,男女有別,她的身份,在他的眼裏終是上不得檯面。
“春茗,我衣裳溼了!給我備水沐浴!”
“是!”春茗和春柳一個打水,一個開始翻衣裳。
“從今日起,昨日買的那些衣服都不必拿出來了。我還是穿紫色,更好看些!”
春茗聽懂了言外之意,可春柳依舊傻傻的問。
“爲什麼呀小姐?我覺得你今日這身紅色,更好看呢!”
春茗暗地裏踢了她一腳。“小姐喜歡穿什麼衣服,還用得着你做主?還不快打熱水去?”
清月苦笑,我如今這身份,連一套真正屬於自己的衣服都沒有,哪來的資格挑三揀四。
於是,沐浴完後,在齊國公府的那張請柬上,回覆了四個字。
“榮幸之至!”
齊國公乃四大國公之首,有着百年的根基底蘊,比起魏國公府更加顯赫。
清月不知道齊國公夫人爲什麼會給自己送這樣一張邀約帖,還說等着回覆。
總歸不管是龍潭還是虎穴,闖一闖便知道了。
爲了知道對方的底細,她特意去平姨娘和祖母那邊都跑了一趟,詢問齊國公府與自家交情如何。
得到的答案都差不多,臉面上的往來自然是有的,兩家有喜慶之事也會相互走動。不過,也僅限於此,沒有更多的深交。
這頭沒有思緒,清月又換了個話頭問。
“祖母,那你可知道,寧府的姻親族親有哪些?與之交好的世家有哪些?”
起初,老太太嫌累,懶得說。可清月替她捏了捏肩膀之後,覺得渾身都松泛了,便又有一搭沒一搭的開始說道。
整整兩刻鐘,說的都是一些從未聽說過的人家。好在後邊,老太太又提了一句。
“這齊國公府啊,共五個女兒,有遠嫁的,守寡的,傷了身子的,就數那三小姐命最好。嫁去了寧府,且嫁的是長房長子,做的大夫人。”
“她從小就聰慧,是個有手腕的。到了寧府不過一年 ,就開始掌管中饋。即便後來,長公主嫁進來,都要被她壓一頭。”
聽到這,清月總算明白了,這張帖子因何而來,原來是寧府。
八成是寧家那老太太、或者大夫人看自己不順眼,那日在寧府還沒折辱夠,又想借着齊國公府的賞花會,再出一口氣?
真是好歹毒的婦人,好在姑娘我能文能武能用毒,且去會會你們這幫蛇蠍。
這回清月還真是想差了。
本次賞花會的目標是她不假,可並不是爲了坑害她,而是爲了想要納娶她。
自打那日在寧府見過清月的本事後,寧大夫人就開始苦心籌謀的替自家兒子打算,想要將她納入府上,收一收兒子的心,順便幫襯自己打理院中之事。
只因她那兒子寧襄是個犟種,滿門心思都在差事上,十天半月都不歸家,府上的丫鬟姬妾給他準備了七八個,他看都沒看一眼。
如今都二十七了,與他同齡的公子,孩兒都五六個了,他還是個愣頭青。
更何況從小就爲他定好了親事,齊珠珠都二十二了,兩人再不成親,珠珠都要人老珠黃了,可算什麼事兒。
於是專門抽了一天功夫在他面前唸叨。“襄兒啊,你也老大不小了,該成親了!”
齊襄永遠都是那句。“不急。”
“只要你願意與珠珠成親。明日我就去魏國公府,替你求娶那沈清月回來!”
齊襄覺得莫名其妙。“沈清月是誰?”
寧大夫人笑了。“她是魏國公府家的七小姐。長得花容月貌,國色天香,所有你看過的書,見過的詞都不足以形容她的美貌。總之,孃親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麼漂亮的美人!”
齊襄最喜歡的就是讀書,他無法想象,什麼樣的美人,會驚豔到見者詞窮?縱使仙女下凡,也不過是傾國傾城、天資絕倫罷?
“母親,你書讀少了吧,所以才這般大驚小怪!”
寧大夫人懶得理會兒子埋汰,只告訴他一句。“信不信由你,總之,此女只應天上有,人間難得當絕色。”
“你可知你舅母孃家有個表弟,張若庭,他只見過這位七小姐一眼。就哭鬧着,央求自家尚書父親去魏國公府求親。爲此,還鬧絕食好些天。”
“你可知你堂弟寧肅,也只見過一次這位七小姐一回,就失了魂魄。天天求着長公主還有你祖母,說要納妾?甚至還說,若是得不到這位七小姐,他就終身不娶。”
“你可知恭王府上的泓世子,絕情寡慾了五年,從不與任何女子親近,聽說這兩日往魏國公府送了好幾車女子的衣裳首飾?”
齊襄聽得有些心動,他很好奇,到底是怎樣一個女子,可以將這幾位並不沉迷於美色的京城貴公子,迷得五葷八素。
“既然有這麼多好男兒心悅這位七小姐,她爲何不嫁?”
寧大夫人見魚兒已經上鉤,如實告訴他。“那是因爲這位七小姐才來京城不過數日,不曾暫露頭角。這些人的動作,還沒那麼快。”
“另一個是因爲這位七小姐,是個外室所生的私生女,身份差了些,所以只能爲妾,魏國公那邊肯定也要待價而沽!”
見齊襄沒吭聲,寧大夫人催問他。“你想不想見見?你若想,我替你張羅一二。”
齊襄並沒有要納一位美人入府意思,不過他對這位七小姐很是好奇,所以並沒有直接拒絕。
“過些時日再說吧!”
寧大夫人知道,過猶不及,所以也沒有再逼。“行, 你若是有想法了,就來告訴娘。最多三日,畢竟,美人炙手可熱。”
寧夫人還沒轉身,就有小丫鬟來報。
“大夫人,小郡王回來了,臉上青一塊紫一塊,額頭上還有一個包,他說是不小心撞樹上了。這會老夫人和祖母都圍在那呢,您要不要去看看!”
“走路撞樹上了?這倒是挺稀奇。走,瞧瞧去!”
寧肅是整個寧府的心尖寵,平時嘴角起個泡,府上都要圍着一堆人關心。這會撞樹上了,還起了個包,能不去看看麼?
本來寧襄是不想去的,可一聽這傷的由頭實在好笑,便也跟上了。
大廳裏鬧哄哄的,喊疼聲,維護聲,怒罵聲,斥責聲連成一片。
撥開人羣見到寧肅的那一刻,寧襄總算明白了,爲何他這次受了傷還要捱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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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明顯的一個拳頭印,是個人都能看出來明顯是捱揍了。還撞樹上了,豬都沒有那麼蠢。
不過額頭上那個包,看得到挺像那麼回事,莫非他是被打了一頓後,頭昏腦脹的,還真撞了一棵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