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剛看她的學生資料,是設計學院的。凱茜醫生,我記得您有一位關係不錯的好友在設計院任教,要不要請他幫幫她?”
想起這位老同學,凱茜揉着鼻樑的手鬆了松。
她點了點頭,“我等會兒就給他打電話,才十九歲呢,要是因爲抑鬱症斷送了一輩子,那真的太可惜了。”
這邊。
南希拿着心理情況‘合格’的體檢報告去排隊做了餘下的檢查。
下午去了教室。
輔導員講了一些學校的事,之後讓班上三十五位學生做了自我介紹。
開學的第一天沒有課程。
三點半南希走出校門,在熙攘的人羣裏,她一眼便敏感地看見了停靠在路邊那輛黑色的古斯特。
權景州接她總是很積極。
南希吸氣,隨後擡起腳往街邊走。夏風開了後車座門,南希鑽了進去。權景州接了她的帆布包放到一旁,“大學環境還適應嗎?”
“挺好的。”
“院裏的同學老師怎麼樣?”
“老師都很和善,同學還沒怎麼接觸,不太清楚。”南希回。
權景州用溼紙巾給她擦了擦手。
隨後從櫃子裏拿了瓶酸奶,插好吸管放進她手裏,“晚上想吃什麼?”
她現在對‘晚上’這個詞產生了本能的牴觸。
身體下意識會輕輕發抖。
南希緊了緊手裏的那瓶酸奶,讓自己平靜下來。過了幾秒鐘她才說:“吃中餐吧,你決定就好。”
“嗯,我安排中餐廳準備幾個你喜歡吃的菜。”
–
月影星稀。
南希洗完澡,走到沙發坐下。拿起茶几上的平板,繼續看自己還沒看完的設計畫稿。
珠寶比賽決賽的通道已經開啓半個月。
離提交作品的截止日期只剩三天。
她始終畫不出滿意的稿子,彷彿靈感枯竭,提起筆卻下不去筆。
“咯吱——”
房門打開。
南希側眸望去,視線中映入男人的身影。他迎上她的目光,在她的注視下走到她身旁。
離近了。
權景州摸了摸她的臉,挨着她在沙發上坐下。
男人習慣性圈她入懷,只要靠近她,他就會摟着她。權景州掃了眼茶几上廢棄的幾張畫稿,“慢慢畫,不急。”
她的真絲睡裙比較薄。
他溫熱的手掌隔着裙子摟着她的腰,南希腰窩都有點發軟。她擡頭看他,揚着嘴脣乖軟道:“下週四作品提交通道就關閉了,我今晚還想再畫一會兒,景州你先睡好嗎?”
“連着好幾天都加班畫稿子,今晚還畫?”
他低頭看她。
說話時嗓音很溫柔,就像平常夫婦間言語調侃,丈夫寵溺妻子一樣。
聽着他的話,南希脣角的笑容僵了。
她確實用‘畫稿’這個藉口,推脫了幾次。前幾次他挺好說話,親了親她就先去臥室睡覺了。今晚,他似乎不接受這個藉口了。
南希抿了抿脣,再試了一次,“時間比較緊,我一直沒有頭緒,所以景州……”
“截止時間延後了。”他說。
聞言,女人怔愣。
南希看了他一眼,隨後點擊平板屏幕,從畫布頁面調換到珠寶設計大賽官網。
往下滑動。
參賽時間一欄果然變動了!
之前的決賽截止時間是9月15號,如今變成10月15號,延遲了一個月。
南希盯着那行數字,黑色的瞳仁慢慢緊縮。
他讓人聯繫了主辦方,更改了一場國際項目比賽的時間。有一點南希不知道,這場比賽的最大投資方本身就是權景州。
他擁有更換規則的權利。
見女人發愣,權景州拿走了她手裏的平板,“所以不急,你有時間慢慢畫。下個月畫不完,再延遲一個月也沒事。”
“我……”
“不早了,咱們睡覺?”
南希的話被他打斷。
她偏過頭,對上光影中男人的眼眸。他目光全部落在她臉上,將她五官的每一寸都印進眼睛裏,完完全全將她鎖牢。
沒等南希開口說話,權景州把她撈起來抱上身。
抱着往臥室去了。
走路的過程中,他吻了一下她的脣,再想吻第二下時,南希先一步伸手撐住他的肩膀,“明天要辦開學典禮,我怕明早起不來……”
“起不來就多睡會兒,沒事。”
進了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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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景州隨手帶上房門。
–
翌日。
南希的鬧鐘被權景州提前關了,她一覺睡到了十點半。
醒來時窗外大亮。
以爲錯過了開學典禮,殊不知——
南希打開手機,看見輔導員發來的親切短信。對方說,典禮延遲到了下午兩點舉行,上午沒有什麼事,可以晚點去學校。
她忘了。
在上上個世紀倫敦大學還是幾所高校和研究院組合成的聯邦體學校的時候,權氏一族已經紮根倫敦,成爲行政校董之一了。
更改典禮時間,只是權景州一句話的功夫。
“叩叩叩!”
權管家敲響房門。
他推開門走了進去,隔着臥室的門簾,權管家道:“太太您醒了嗎?”
“恩。”南希應着。
“您下樓吃早餐嗎?不下樓的話,我幫您把早餐端上來。”
“權叔我自己下去吃就好。”
南希關了手機。
她掀開被子下了牀,穿上拖鞋,走去衣櫃前隨意拿了一套酒紅色的家居服。
換好後去了浴室。
對着盥洗池的鏡子,她擡起手輕輕呼了幾口氣,都是權景州的味道。感覺渾身上下每一處肌膚,都帶着他的氣息。
洗漱完,南希下樓去了餐廳。
做的三明治,衝了杯牛奶。她沒什麼胃口,吃了幾口三明治就吃不下了。
這時,傭人端了一個白瓷碗過來,擺在南希手邊。
裏頭裝着熱乎的湯藥。
還冒着熱氣。
氣味不算難聞,可是吸入南希鼻腔,她剛吃下去的幾口三明治差點吐了。
她擡頭與傭人說:“你先拿走,我等會兒再喝。”
傭人顯然有些爲難,左顧右盼幾眼,低下頭緊緊攥着手,“太太……”
這湯羹是補品。
莊園來了兩位營養師,一位負責調理南希的身體,一位負責她的三餐飲食。
爲的就是更好地懷孕。
這個湯她喝了快三個月了,早晚各一碗。權景州吩咐過,家裏的傭人,乃至權管家也不敢不聽。
有次她實在不想喝,權管家心疼她,便沒讓她喝。
第二天權管家就不在莊園了。
傭人說,先生給了管家一筆養老金,讓他離開倫敦。權叔一輩子都在權家,權家就是他的根……
想到這。
南希沒去爲難傭人,端起那碗難以下嚥的湯羹,仰頭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