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寶知道,是植物們幫了自己。
她大聲說:“奶奶,小寶謝謝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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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蒼老的聲音笑:“不客氣,奶奶幫你收拾殘局。”
那一大團樹葉重新聚集,那些狼的屍體,連着頭狼,瞬間被推動,從草地上飛起,落入山坳裏去了。
剩餘的狼,狼狽逃竄。
小寶大喜:“謝謝奶奶。”
這樣,她都不用和人家解釋這些死狼是怎麼回事了。
……
忽然山上有狗吠聲,接着是兩個手電筒照過來。
還有人在喊:“小寶,小寶。”
“小寶,莫小寶。”
“小寶,爸爸來了。”
小寶精神一陣:“爸爸。”
“八叔叔。”
“張伯伯,王叔叔。”
小寶精神振奮,拔腿跑去。
“爸爸,爸爸,小寶在這兒。”
“八叔叔,小寶來啦。”
那小奶音,別提多歡快了。
剛才的那些兇險,小寶統統忘記了呢。
她就倒騰着小短腿使勁兒跑。
“張伯伯,王叔叔,小寶來啦。”
莫悍山驀然聽到小寶的聲音,心跳加速,腳下不停。
“乖寶,爸爸來了。”
“乖寶,爸爸來了。”
八千里、張克禮和王宏傑跟在後面:“小寶,當心腳下。”
“小寶,別跑,叔叔來了。”
“小寶,張伯伯來了。”
那隻警犬,老早奔過來,不停的叫着,歡快地搖晃着短尾巴。
前面,一個奶糰子朝着他們跑過來。
在月色下,跑得很賣力,卻很慢。
奶白色的小臉蛋,在月色下瑩瑩發光。
莫悍山一眼看出來,這就是小寶,他的心尖尖。
他大叫:“小寶。”
緊接着,彎腰,伸手。
終於把小寶給撈在懷裏。
莫悍山緊緊摟住小寶,大手按住她的後背,使勁兒往懷裏按。
嗓音哽咽:“小寶,小寶……”
這一天,他好像活着,又似乎死去。
那顆心,直到這一刻,才開始跳動。
小寶大哭:“爸爸,你怎麼才來,小寶害怕。”
眼淚吧嗒吧嗒直往下落,都落在莫悍山脖子裏。
到現在,知道怕了。
剛才那股子俠女豪情都不見了。
莫悍山緊緊摟着失而復得的女兒,眼淚終於噗噠噗噠流下來。
“乖,是爸爸不好,爸爸不對。爸爸沒帶好小寶。”
他緊貼着小寶的臉龐,小寶的眼淚就順着他的臉往下落。
一滴滴的,都落在莫悍山心裏。
莫悍山的心軟成一片:“不怕,爸爸在的。”
小寶哭了一會兒,摟着莫悍山的脖子:“爸爸,人販子都在山下呢。”
說完,往莫悍山脖子上一趴,不動了。
莫悍山嚇得大叫:“小寶,小寶,你怎麼了?你別嚇爸爸。”
他也站立不穩,身子晃了晃,高大的身軀竟然往下滑。
八千里扶住他,讓他靠在自己身上:“廠長?”
公安拿着手電筒,檢查小寶。
捏她小手小胳膊,看她的小身子骨,脫了襪子檢查她的小腳,甚至連後背都看了。
隨後看了看眼皮、嘴巴、耳朵和腦袋都看了一遍。
最後才說:“沒事兒,大概累得,睡着了。”
這種小奶娃,都是說睡就睡的,天王老子都攔不住。
八千里小心地試了試小寶的鼻息:“廠長,小寶睡着了。沒事兒。”
莫悍山渾身都溼透了。
他全身發軟,根本站不起來。
兩腿還是軟的。
無奈之下,張克禮和王宏傑扶着他,八千里把小寶接過去抱在懷裏,和公安往山下走去。
他們不能往回走,剛才的情況,大家都不想再經歷一次。
好歹小寶沒事,索性就在山腳下睡一夜。
莫悍山回了回神:“公安同志,小寶說人販子在山腳下,估計車裏就是。”
那個破舊的面包車,一動不動。
公安舉着槍,對準面包車:“裏面的人出來,我們是公安。”
就聽到裏頭有人哼哼:“公安同志,公安同志,快來,救命。”
喊這話的人,正是王老闆。
他已經疼得昏死了兩次,剛剛又醒了過來。
老丁還在外頭昏迷着,人販A和人販B也疼得齜牙咧嘴,根本不能開車。
所以,找到了車鑰匙,又能如何?
公安看到王老闆的情況,都目瞪口呆。
又看到老丁和兩個人販,幾乎要傻眼了。
還有車後排睡得天昏地暗的四個小男孩。
兩個公安大喜。
這是抓到了大魚啊。
這一夜固然驚險,可,這是大功一件。
古人說福禍相依,果然是至理名言啊。
既然有車,那麼就不需要在山腳下過夜了。
公安捆好幾個人販,所有人都擠在車裏,王宏傑開車,往縣城開去。
……
面包車太小,大家都擠在一塊兒。
八千里沒讓莫悍山抱小寶,自己抱着小寶,護在懷裏。
小寶在八千里懷裏呼呼大睡,還打着小呼嚕,兩隻小手使勁抓着八千里的衣領不放。
莫悍山精神震盪,靠在座椅上,看着小寶。
看小寶的小鼻子小臉。
聽到小寶失蹤的消息之後,他一直強制自己不要去想負面的東西,一直認爲能找到小寶。
現在找到了,才覺得後怕。
如果找不到,他和媳婦兒,估計都會死。
也許會死在找小寶的路上,也許會死在想小寶的時候。
可能會累死,可能會心疼而死。
現在總算找到了小寶,那股後怕如同潮水奔襲而來,衝擊着他的大腦。
那些潮水在腦袋上不停地轉動,讓他頭疼。
他很累,同時又很亢奮。
想睡,卻睡不着。
王宏傑和張克禮都勸他:“廠長,你趕緊休息一下,等到了縣城醫院做檢查的時候,還有得忙。”
八千里把小寶放在莫悍山懷裏,又脫下來外套給兩人蓋上:“睡吧,我們守着。”
小寶抓住莫悍山的領口,小腦袋貼着他的肩窩,睡得香甜。
有小寶在懷裏,莫悍山心安了。
他漸漸睡着了。
張克禮和王宏傑交代八千里守着,兩個人要眯一會兒,他們等會兒還得和公安替換着開車。
八千里也半閉着眼睛,聽兩個公安說話。
“奇怪,那些狼去哪兒了?”
“我也納悶,那匹頭狼本來要咬咱們哥幾個,怎麼突然扭頭跑開,還是往山下跑的。”
“這幾個人販子是怎麼傷的?他們面對的是幾個小朋友,那幾個小男孩都被捆着。難道他們內訌?”
八千里聽得直皺眉。
當時莫悍山跟着警犬跑,他斷後。
然而他眼力很好。
他分明看到很多圓球一樣的東西擊中羣狼,然後羣狼就不見了。
等他們下山,連根狼毛都沒見着。
那個王老闆,摔成那樣。
到現在半死不活的,一直在呻吟。
誰傷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