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
楚媛戴着口罩和帽子。電梯裏兩個人都沒怎麼說話。
楚綿還挺意外楚媛找自己來看奶奶的。
剛好她也想問問奶奶，提好柏花草後，她的計劃是怎樣的。
“你會在雲城待一陣子嗎？”
電梯裏出來，楚綿先和楚媛開了口。
“嗯，我休息了。很累，不想拍戲了。”楚媛打了個哈欠，整個人很慵懶。
路過的人總是會多看楚媛幾眼。
畢竟這樣打扮，真的有點奇奇怪怪。
叮——
楚媛的手機忽然響了，她嘆氣，“助理，我去接個電話，你先進去。”
“嗯。”楚綿接過楚媛手中給奶奶買的東西。她來到病房門口，剛推開門，便聽到裏面傳來一陣陣哭泣聲。
那聲音很輕，輕到不仔細聽都聽不見。
楚綿皺了下眉頭，在一聲嘆氣中，她確定了那是奶奶千麗君的聲音。
楚綿低下頭。
所以，手臂失去了知覺，奶奶還是很難過的吧。
她這輩子都是一個女強人的角色，她怎麼能忍受這樣的自己呢？
楚綿同時也在埋怨自己，她早就該注意到奶奶的情緒。當一個人在受到挫折，一直表現得不在意的時候，那就是危險的預警了。
抽泣聲小了一些，奶奶似乎感覺到了門被推開了，她試探地問了句：“是誰呀？”
楚綿擡眼，她擦了擦到眼角的淚珠，笑道，“奶奶，我來看你啦。”
她走過去的時候，老太太正慌亂地擦着眼淚。
楚綿知道她不想讓自己看到，她便背對着老太太，故作什麼都沒聽到的樣子，說：“我和楚媛一起來見你，媛媛出去打電話了。這是我和楚媛給你買的一些東西。”
“你們兩個孩子，來看我還亂花錢。”
“孝敬你的，你別推遲。”楚綿拿着水果出來，故意拖延時間。
“過來坐吧。”直到老太太這麼說，楚綿才轉身。
千麗君的眼睛紅紅的，她笑了笑，很牽強。
但奶奶向來會僞裝，很快便裝得什麼事兒都沒有了。
“爺爺呢？”楚綿問。
“他回家拿東西啦。等下就回來了。”千麗君笑着說。
“奶奶，是不是可以出院了？”楚綿拿起水果刀給千麗君削蘋果。
“恩恩，就這三兩天，最後的檢查結果出來，就可以了。”
楚綿仰起臉，她看着千麗君，說，“那我回頭每天給你鍼灸好不好？”
不知道會不會有效果，但至少不讓奶奶的肌肉徹底萎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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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一把年紀了。”千麗君看着自己失去知覺的手臂，眼底神色平靜。
楚綿終於知道這句“算了”下面藏了多少眼淚。
“不能算，奶奶還年輕着呢，接下來還有多年活頭。咱們該治療就治療，奶奶，你得相信我。”楚綿握住奶奶的手心，冥冥之中，像是在給什麼希望一樣，“就像奶奶給那些植物人家庭希望，我，也想給奶奶希望。”
如果SH2N能研究成功，那奶奶失去知覺的手臂爲何不行？
世界沒有奇蹟，楚綿偏偏要創造奇蹟。
楚綿的眼睛很明亮。明亮裏充滿了堅信。
這讓千麗君竟然也不得不期待了起來，就像那些人一樣期待SH2N一樣。
人只要有了期待，就會不斷地想要活下去，就會想要堅持下去。
“奶奶，期間我可能會讓你失望，讓你難過。但請你相信我，我在和你一起努力，好嗎？”楚綿捏捏千麗君的手臂，眼底神色十分誠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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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麗君擡起左手揉了揉楚綿的腦袋，“綿綿，奶奶沒白疼你。你真的是奶奶的寶貝心肝。”
“奶奶，被楚媛聽到，她可是要吃醋哦。”楚綿笑着說。
誰知話音剛落下，楚媛就進來了，“什麼？吃醋什麼？”
楚綿瞧着她，她正摘下口罩和帽子。楚綿說：“奶奶說你是她的寶貝心肝。”
“嗐。你才是吧。”楚媛咂舌，她對自己的定位十分鮮明。
她比不上人家親生的，所以她也不和親生的去比較。
她做好自己，不愧於楚家就好了。
楚家畢竟養了她，她能有今天都是因爲楚家。
她得知道感恩，而不是太貪心。
“你們倆，奶奶都喜歡。媛媛，你別總喜歡奶奶偏心！”千麗君瞪着楚媛說道。
楚媛來到牀邊，她握住千麗君的手，說：“哎呀，奶奶，你疼不疼我，我都會對你好的。”
千麗君哼了一聲。
楚媛其實哪裏都好，心不黑的。但就是這張嘴說出來的話不太招人喜歡。
“奶奶，你接下來不用工作，有沒有什麼想去的地方？我可以帶你去。”楚媛星星眼。
千麗君搖頭，“想躺着。”
“這不是我們年輕人的夢想麼，每天躺平。”楚綿打趣。
千麗君整理着衣袖，聲音沉沉的，很有韻味，“這世間怎會有人不喜歡躺着呢，你說是不是？”
楚綿和楚媛對視一眼，紛紛笑了。
楚綿將削好的蘋果遞給奶奶，不忘給楚媛一半。
楚媛搖搖頭，她來到窗前往外看，不禁感慨道，“還是冬天讓人覺得舒服。”
楚綿往窗外看了看。下了一夜的雪，這銀白色的雪就快將整個城市都埋了一樣。
楚綿早上去上班的時候車速特別特別慢，路上太滑了。
“研究院怎麼樣啦？”千麗君詢問楚綿。
楚綿說：“有些員工不服我，大家進度太慢了。”
“你年輕，他們不服你很正常。但只要你做出一件事兒來，大家會立刻以你爲首的。奶奶剛去的時候也是這樣。畢竟人嘛，都現實。”
楚綿其實和溫暖差不多，都是空降。
只不過楚綿帶資空降。
還要一點，她帶着千麗君孫女的名頭空降。
因爲是千麗君的孫女，大家更將對她有異議了。
畢竟楚綿之前在外面的標籤都是廢物，不會醫學。
“我想盡快把柏花草提煉出來。”楚綿和千麗君說。
“你是對的，柏花草的優勢要儘快做出來。做好後，就可以全國各地尋找適合的土地種植柏花草了。”
“總之這裏面的事情很繁瑣。研究啊，路漫漫。綿綿，如果你有一天累了不想堅持了，奶奶也支持你的！”千麗君笑着看楚綿，很輕鬆。
楚綿靜靜地聽着，只是嗯了一聲。
會不會放棄，她也不知道。
只是這一刻，她要把這件事兒做好。
“哎，我經紀人非要喊我去參加週六的珠寶展覽，真煩。”楚媛雙手抱胸。
楚綿擡頭，“去唄。”
“我不想去，太低級了。”楚媛哼了一聲。
她可是楚媛，讓她爲那種珠寶展覽出面，她不想。
“創思珠寶一點都不低級。我看了他們家的一款珠寶，可能是接下來的熱點。楚媛，可以去。”楚綿直截了當。
楚媛切了一聲，表現得很不屑。
“誰看創思珠寶啊。你看沒看那個隱匿多年，今日凌晨忽然出現的著名設計師，蝴蝶的迴歸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