簫景湛眼中閃過不悅，這定然是故意爲之。
然而元知秋卻眉頭蹙起，快步來到他跟前蹲下：“師父，您怎麼了！”聲音透着謹慎焦急。
“我我……我肚子疼，我中毒了！”
老頭子全然不顧形象，小孩兒似的在地上打滾痛呼。
按理來說，她已經把所有的水都驗過了，不可能中毒。
難道，是在其他什麼地方?
元知秋心中疑惑，拉過他的手：“師父，你先忍忍，我看看！”
元知秋伸出手搭上他的脈，想着許是吃壞東西了，他終日貪吃，指不定吃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
可當她的手指往他脈搏上一落，臉色不由得一冷。
手下脈搏十分有力，穩健得不像是老人家。
元知秋不動聲色地收回手，嘴角噙着一絲笑意，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老頭子渾然不覺，繼續大吵大鬧地打滾。
“哎喲，好疼呀……”
見沒人理睬，他一骨碌翻身滾到右邊，接着哼哼。
“你繼續裝。”元知秋深黑的杏眸裏冷意涔涔。
老頭子一愣，訕訕地停了下來。
仔細一看，老人家鶴髮童顏，臉色紅潤，哪裏有什麼中毒的跡象。
他若無其事地吹了吹身上的灰，坐在地上。
元知秋好看的眸子中帶了幾分怒意，聲音如夾了冰雹，“你閒的沒事，大可以遊山玩水去，卻偏偏以捉弄別人爲樂，用中毒這種事情來開玩笑，可真是越發長進了！”
老頭子不自覺地吞了吞口水，擡頭看見徒弟的神色，知道自己玩得太過火了。
他收了嘻嘻哈哈的神色，垂着腦袋，灰溜溜地走出了營帳。
元知秋懶得管他，一句話也沒有說。
“救命，救命啊！有老鼠！”
忽然，門外傳來一聲聲猝不及防的叫喊。
才罵過他，怎麼又不長記性，還真當別人都是傻子嗎？
實則，一出門，的確是看到了老鼠。
而且還不止一隻，夜深人靜的時候，不知何人把老鼠放了進來，密密麻麻地爬了一地。
老頭子根本沒地方下腳，看着這些到處亂竄的老鼠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他嚇得跳起腳，哇哇直叫：“髒東西，走開，走開！”
簫景湛聞聲跟來，放眼望去，果然看到了滿地的老鼠四處亂竄。
他轉身快步返回營帳內，見元知秋面不改色地坐在胡凳之上，對外面的慘叫聲充耳不聞。
“這次是真的，外面都是老鼠。”
“他就是活該！他武功出神入化，還奈何不了幾隻老鼠。”元知秋隨口道。
“等等，你說老鼠就在軍營裏?”
元知秋心中警鈴大作，眼神中劃過戒備之色。
簫景湛點點頭，臉色嚴肅：“這恐怕是人爲之事……”
兩個人頓覺不好，連忙往糧倉那邊奔過去。
出了門，只見一路上果然是老鼠成災，有些人與老鼠纏鬥，苦不堪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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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士兵死死地扯着自己好不容易才從伙頭兵兄弟那兒討來的半個饅頭，他拍打着死不鬆口的老鼠，狠狠地道：“壞東西，壞東西！”
元知秋突然地看到老鼠尖銳的牙齒，像是想起了什麼。
她臉色一變，嬌聲喝道：“住手，小心鼠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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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一驚，像甩垃圾一般把心愛的饅頭甩了出去。
老鼠們迫不及待地上前，三下兩下就把饅頭啃了個精光。.七
再看另外一邊，人鼠大戰無一不在，有人拿着破了洞的鞋，有人拿着成了布條的衣裳，與老鼠纏鬥。
“醫書中曾經記載，鼠類身上攜帶許多穢物，人的皮膚一旦被老鼠的牙齒劃破，必然會感染鼠疫，發熱七天之後，便是不治身亡！”
元知秋警告地看着那些人，一字一句地說道。
一番話下去，聽者大驚失色。
令人聞風喪膽的鼠疫，就算是他們也有所耳聞。
然而，事出有因，如此多的老鼠是怎麼在短短一夜之間匯聚到這裏來的呢?
元知秋覺得蹊蹺，可終究還是想不出原因。
她皺着一雙秀眉，思來想去，越發覺得撲朔迷離。
簫景湛回頭，見身邊的人眼神虛放，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只聽着她自言自語地嘀咕道：“除了貓，還有什麼吃老鼠呢……”
她心中總是隱隱覺得，事情絕對不止一羣老鼠這麼簡單。
“難道……蛇?”簫景湛與她對視一眼道，“以鼠引蛇，不費一兵一毫便可全軍覆沒！”
提到蛇，簫景湛不寒而慄，若不是中了蛇毒，他和秋兒又如何羅得這般境地。
元知秋皺起眉頭，謹慎問道：“軍中可有雄黃?”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有備無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