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晚猶豫了一下，起身打開了房門，正面直視着他的眼睛。
很平靜很淡定地問：“阿淵，我爲什麼會失憶呢？”
這個問題讓夜淵措不及防，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回答。
曾經，他一直在刻意逃避，從來沒想過她知道這一切的後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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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他低下頭一副難言之隱的表情，蘇晚嘴角默默勾起一抹冷笑，沒有咄咄逼人。
事已至此，她只想往前走，不想跟他糾結這些是非對錯。
“阿淵，我累了，你回去吧。”
蘇晚這一次關門轉身，夜淵再不敢敲門。
因爲他心虛，根本不敢再面對她的質問和疑惑。
轉身離開房間，他沒有走，而是靠在一旁的柱子上仰頭望着天空。
鵝毛大雪越來越密，整個世界彷彿都被白雪覆蓋，入目之處皆爲純淨。
可他的心卻無法像着白雪一樣明亮坦蕩，藏着太多的不甘和痛苦。
既然蘇晚已經見過盛凌然，那自然是聽他說起了過去的事，而且白音也在，所以她心裏什麼都清楚。
她之所以肯跟自己回來，難道只是因爲想要救盛凌然？
這麼說來，她還是會離開？
這一次去清淨寺，難道就是一個藉口，實際上，她想逃？
不！
他不可能放她走。
就算是修建一座金絲籠，他也要把她關在自己的身邊。
若不是因爲迫不得已，他不會離開天盛離開她的身邊。
這樣盛凌然也就不會趁虛而入。
這一切，都是他運氣不好罷了。
……
入夜，房內的炭火燃得正旺，外面的雪依然沒停。
花容忍不住抱怨道：“主子，這麼大的雪，您還要去清涼寺，這路上可不好走。”
玥柳點點頭也附和道：“是啊，最近天氣都不好，山上的路更是如履薄冰，要不然再等幾日吧。”
蘇晚坐在軟榻上，手裏拿着一本醫書，邊看邊說：“早點去，早點了。”
兩個小丫鬟沒聽懂，四目相對皆是疑惑的神情。
“主子，您爲什麼一定要和季姝去清淨寺呢？”
“是啊，您明知道她不懷好意。”
蘇晚放下醫書，看着兩個小丫鬟，故作神祕地說道：“因爲我不怕她。”
“她是個小人，卑鄙下作，您還是要有防人之心才好。”
“對，每次都故意在王爺面前裝可憐扮柔弱，我看着都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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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晚見她們倆義憤填膺的，只是雲淡風輕地一笑而過。
“隨便她如何，我根本就不會把她放在眼裏，好了，你們也早點去休息吧，我累了。”
“是。”
兩人也不好再說什麼，只能收拾一下，便都起身退了出去。
蘇晚洗漱完躺進被窩，輾轉反側卻不能入眠，滿腦子都是盛凌然的影子。
不知道白音的傷口恢復的怎麼樣了，更不知道盛凌然他們回到天盛沒有。
夜淵答應了她，應該不會再爲難他們。
而此時，院子中。
白雪紛飛落下夜淵的身上，肩膀處已經堆積了厚厚的雪層。
他在這裏站了許久不見，卻怎麼也不敢進去。
兩個小丫鬟退出房間一眼便看到了他，剛想開口就被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只好默默退下。
夜淵走到窗邊，房內的蠟燭已經被熄滅，雖然什麼都看不到，可他仍是對着窗戶發呆，就好像看到了蘇晚一樣。
現在的她對自己是什麼心情呢？
一定有很多的失望。
夜淵不敢面對，還好明日她和季姝要離開這裏，就算是給彼此一個緩和的時間吧。
這一路上，襲寒會親自護送，全程盯緊蘇晚，絕不會讓她在眼皮子底下逃走。
盛凌然現在還沒有離開丹納國的境內，只要蘇晚敢逃，他一樣會對那些人出手。
希望她，不要做無用的事。
……
翌日。
蘇晚起了個大早，着實讓人意外。
平常她愛睡懶覺，都是花容玥柳費勁心思才把她叫起來。
簡單吃了些早膳，便收拾好行李準備出發。
襲寒已經備好馬車在外面等着，季姝也收拾好剛出門。
馬車足夠大，一人帶一個丫鬟，剛好容得下。
蘇晚坐在馬車裏，手中抱着暖爐閉目養神，她一言不發的時候顯得格外嚴肅冷傲，讓人不敢打擾。
季姝一開始還算安分，過了沒多久，就開始抱怨起來。
“姐姐，這下了大雪馬蹄子都打滑，爲何非要現在去，萬一出個意外可怎麼辦，這路可不太好走。”
蘇晚聽得出來，她這是在埋怨自己非要頂着雪出門。
可她等不及了。
緩緩睜開眼睛瞥了一眼旁邊的季姝，蘇晚淡淡地說道：“爲皇上祈福，若因天氣而擱置，豈不是顯得太沒誠意，越是一路上艱難險阻、困難重重，方可體現出我們的用心良苦和誠意。”
季姝倒是沒想過這些，她滿腦子都是夜淵，旁的事才懶得考慮。
“姐姐說的也是，還是你考慮的周到，難怪哥哥喜歡你。”
蘇晚沒有理會，季姝便繼續說：“小時候，我最怕黑了，也最愛黏着三哥哥，我們經常說一張牀呢，而且他還說過長大以後就要娶我爲妻，可惜，一切都物是人非了呢。”
“姐姐，你說哥哥會不會是覺得我們從小青梅竹馬太親近了，所以沒什麼新鮮感了？若是我們分開幾天，他也許就能想起我的好了。”
她自顧自的說着，蘇晚只是不屑地輕問了一句：“他在天盛朝臥薪嚐膽的時候，你跟他也有些時日未見了吧？”
這句話徹底把季姝懟的啞口無言。
什麼新鮮感，什麼太親近了。
分明都是藉口。
喜歡誰不喜歡誰，夜淵心裏明白的很。
他愛蘇晚，第一眼就喜歡上了，這些他曾毫不避諱、毫不隱瞞地表白過。
可無論怎麼樣，季姝就是不肯相信。
她始終認爲自己在夜淵心裏一定有着非同尋常的地位。
這大概就是迷之自信吧。
蘇晚真的是不能理解，只覺得她戀愛腦又可笑。
現在，她要做的就是把季姝曾對自己做的事，以牙還牙罷了。
其餘的情愛，她毫無興趣。
等解決掉季姝這個小人，她還是要想辦法回到天盛。
就算不爲了盛凌然，也要爲了兩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