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因爲提不起精神,落地瑞士後南希到了滑雪場卻沒怎麼動。
逢着秋季,來瑞士滑雪的人挺多。
權景州去拿防護具期間,南希找了個人少的地方蹲着。腳蹲麻了,她原地坐在雪面上,望着雪天相接的高山,看着山脈各處嬉鬧的人羣。
偶爾有人跟她打招呼,她沒有迴應。
是一個小孩兒撐着滑雪杆路過時,跟他媽媽說了句:“這裏有個木偶人。”
南希才動了動眼珠子。
擡起腦袋看他。
小孩被嚇了一跳,連忙往大人身後鑽,驚聲大喊:“媽媽,木偶會動!”
對方家長禮貌地向南希表達了歉意,說小孩子沒有惡意,讓她別往心裏去。南希點點頭,從兜裏掏出一根在飛機上另一個小男生給的糖果,遞給了面前的小孩子。
小孩試探地伸出爪子接了過來。
拿到糖果,他定定地注視着南希的臉,誇讚道:“姐姐美膩,比木偶娃娃更漂亮。”
這時去拿防護具的權景州折返。
餘光瞥見他的身影,南希眸子裏漾出來的笑意淡了些。原本想伸手摸摸乖小孩的臉蛋,手還沒伸出去就收了回來。
在他面前,她不敢輕易表露對旁人的喜愛。
因爲被她在乎上的人,下場都很慘。
權景州走過來,他蹲下身給她穿戴護膝。隨後站起來,又幫她理了理圍巾,把人裹嚴實避寒,“認識的新朋友?”
那對母子已經走了。
南希搖頭,“路過的。”
見他整理滑雪杆,是打算帶她往山頂走。南希深吸了幾口雪場裏的冷氣,睏意上頭,“我想先在這裏坐一會兒。”
“嗯,你坐着玩,我去買瓶熱牛奶。”
走之前,權景州又幫她裹了裹棉襖。拉緊拉鍊,戴好加絨的帽子。
雪場的便利店距離這裏不遠。
https://palace-book.com/ 聖殿小說
一來一回十分鐘左右。
權景州再次折回時,坐在長椅上的南希靠着落葉松樹睡着了。壓在樹枝上的白雪偶爾被風吹落,落在她身上。
恰逢此時。
遠處山腰間傳來刺耳的吶喊聲。
一個女孩從山頂滑下來,動作利索有力道,流暢優美。周圍人紛紛停了步子,給她讓了一條道。
滑至山腳,女孩炫身踩穩滑雪板,完美結束。
權景州望着那個方向許久沒收回視線,恍惚中他好像看見了以前南希的身影。她是個很有幹勁兒的人,積極向上,彷彿有用不完的力氣。
明豔、熱烈
自信、果敢
尤其她穿亮色衣衫,在人羣裏就是最顯眼的存在。光是站在那不動,就能引得權景州挪不開眼。
他很喜歡她酒紅色衣裙。
那是代表她性格最佳的色彩。
權景州收回視線,他側眸看向雲杉樹下睡着的南希。生了病的她失去了該有的色彩,人很沉悶、憂鬱、不愛說話也很少動彈。
滑雪都激不起她的興致。
之後,兩人沒滑雪。南希醒來已是午後,在雪場看了會兒熱鬧,便驅車回家了。
後面的幾天權景州帶她蘇黎世逛街、去因特拉肯小城划船遊湖、去阿爾卑斯羣峯下的採爾馬特城賞雪、去了貝林佐納城堡,最後定居在伯恩州區的一個小鎮。
小鎮坐落在阿爾卑斯山谷之中,雪山多瀑布也多。
逢着秋季蘑菇生長,原始森林裏菇子也旺盛。
在小鎮莊園裏住了一個晚上,第二天上午權景州開車載着南希往森林方向去。車子行駛在公路上,才起牀吃過早餐不久,南希似乎又困了。
她躺在副駕上,蓋着毛毯,昏昏欲睡。
途中路過一條小型瀑布,權景州停了車,抱她下車去看。車子裏帶了三明治,他拿了一個,揭開包裝給她。
南希胃口不好,吃了兩口就吃不下了。
再次回到車裏,權景州開着車,偏頭看旁邊默不作聲的女人,“昨晚八點鐘就睡了,今早九點才起,又困了?”
“等會兒到了森林,你可以多撿一些蘑菇。晚上咱們回家,做蘑菇湯喝。”
南希側身望着窗外寧靜的田園村落。
聽着他的話,她轉過身看向他。目光在男人臉上停留了十幾秒鐘,南希嘆氣道:“其實你不用帶我來瑞士,跟我待在一起,糟蹋你的好心情。”
“希希……”
“我都知道了。”南希打斷他的話,“帕羅斯汀、舍曲林,醫生送到莊園我天天吃的藥,我查過,是治療抑鬱症的。”
“可以好起來。”權景州道。
南希沒再說什麼。
一路上車廂裏很安靜,抵達森林後,她慢悠悠地走着,看見可愛的牛肝菌也提不起什麼興趣。
–
在瑞士待了十天,權景州南希回了倫敦。
起初,南希還會每日前往倫敦大學上課。隨着她起牀的時間越來越晚,她就讓權管家跟學校請了病假。
一天二十四個小時,她有十五六個小時在睡覺。
偶爾跟大黃狗在院子裏玩一玩。
一天三次服用抗抑鬱的藥,藥物的副作用讓南希食慾降低到極點,她吃不下東西,強行多吃幾口就會吐。
短短二十來天,她瘦了一大圈。
都有些脫相了。
這天晚上。
權景州下班回到家,南希正躺在主臥牀上,開着投影儀看電影。男人進門時,就見她穿着紅色的吊帶睡裙,裙襬虛晃地耷拉在她大腿根,兩條纖細白皙的腿交疊慵懶地放着。
他走進門時南希也注意到了,擡眸與他對視了一眼。
女人隨後挪開目光,繼續去看電影。
身旁牀褥下陷,熟悉的氣息靠近,權景州圈上她的細腰,把人摟進懷裏。他從暮色雨夜中歸來,西裝上帶着溼寒的冷氣,貼上南希的皮膚,她小小地縮了一下肩膀。
南希伸手推了他一下,“你凍着我了。”
權景州在她臉上吻了幾下,他鬆開她,脫了身上的外套,才重新攬住她,“晚餐吃了什麼?我給你打了幾個電話都沒接。”
“吃了西紅柿雞蛋面。”
南希看着投影儀上的愛情片,冥想了一會兒又說:“我睡着了,沒有聽見電話。”
“是嗎?短信已讀不回,看見了也不願意回一個語氣詞。”
南希抿脣不說話。
她不吭聲,權景州也就沒接着往下說。他低頭凝着她的臉,彼此呼吸交織間,他捧住她的臉吻上她的脣。
男人溫熱的手掌從她臉頰撫到耳畔,托住她的後腦勺,修長的手指穿過她的長髮。
今晚南希格外配合。
他吻上來的時候,她伸出胳膊攀上他的肩胛,摟上了他的脖子,迴應着他的吻。
權景州將她放平躺着。
抵着她的額頭,男人呼吸炙熱,“希希。”
南希望着身上的人,注視着他動情的眼眸。她微微起身,主動地將脣送了上去,跟他接吻。權景州頓了一下,隨後才將主動權拿回來,深吻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