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色無聲的笑笑,說:“爺爺,抱歉,下次我會記得提前通知你。”
掛斷電話,瑾色惆悵的目光看着窗外,心中的難過一點一點的蔓延開來。
這樣的生日她是既不喜歡過也不喜歡被人提及,畢竟當年團團出生的那一天發生了太多的事情。
那一天,雲詩怡因爲腿部中槍,差點癱瘓在牀。
而容非衍爲了炸彈不波及到他們,選擇跟連勝同歸於盡。
同一天,團團出生,她沒有用葉亦之起的名字,而是自己取小名爲團團,就是想要他們有一天能夠團圓。
閉上眼睛,那一天的事情猶如昨日曆歷在目,她的淚水再次氾濫成河。
聽到耳邊傳來的輕微哭泣聲,藍子爵透過後視鏡看了一眼她,脣角翕動一下,開口詢問:“嫂子,沒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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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即抽出車裏的紙遞給瑾色。
接過他遞過來的紙巾擦拭下眼淚,瑾色尷尬一笑,哽咽着說:“讓你見笑了。”
藍子爵深深的凝視瑾色一眼,扭頭專心的開着車,彷彿不經意的問:“嫂子,問個問題,你可以選擇不回答。”
瑾色說:“講。”
藍子爵說:“你難道準備一直這樣下去?”
“我是說非衍不在了,你可以開始新的人生。”
瑾色心尖一窒,更加難過起來,她的聲音顫抖的不像話:“藍子,抱歉,我沒辦法做到心平氣和的開始新的人生。”
她想這輩子都無法開始新的人生了吧。
藍子爵嘆息一聲,不知道接下來的話要怎麼說了。
此後的三年,同樣的話,藍子爵總會在這一天提及,但是都被瑾色擋開。
這一日,五月的陽光正好,瑾色剛回到紫薇山莊,就看到已經四歲的團團跟藍子爵在院子裏玩的歡快。
放下手中的東西,瑾色笑盈盈的走向他們:“團團,又跟叔叔調皮了。”
聽見瑾色話語,團團飛快的跑向瑾色,張開雙臂一下子摟住她的腰:“媽媽,你回來啦,我跟藍爸爸剛纔在玩躲貓貓哦。”
瑾色寵溺的揉了揉他的腦袋,笑看着團團說:“給你買了變形金剛,你先去玩,媽媽有事要跟叔叔說。”
團團很懂事的點頭,扭頭衝藍子爵打了個俏皮的手勢,去找他的玩具去了。
瑾色走到藍子爵面前停住,仰頭看着藍子爵說:“藍子,其實你不用經常過來,這樣很耽誤你的時間。”
經歷三年歲月的洗禮,藍子爵要變得比之前更加內斂,他微微一笑:“習慣了。”
面對他的話語,瑾色不知道該說什麼,她清楚,藍子爵過來看團團,實則是因爲容非衍臨走之前的囑託,他囑託藍子爵照顧好他們母子。
果然是這樣,四年來,藍子爵將他們照顧的很好,以至於外面傳來不少的風言風語。
她清楚,她跟藍子爵之間的關係更多的是像兄妹,別的還真沒有。
而她也明白,在藍子爵的心中一直有塊傷疤,而傷疤的主人便是嶽小云造成的。
她嘆了一口氣問:“還沒有消息嗎?”
經過這幾年的相處,不用怎麼挑明,藍子爵也知道她的意思,她說的消息,自然就是嶽小云的消息了。
當年江景琛囚禁老爺子的事情敗露,而嶽小云幫助老爺子脫離江景琛的掌控,很快,老爺子重掌江家。
對叛逆的江景琛發出通緝令,最後在北美抓到江景琛本人,在嶽小云的求情下,江景琛免予一死,但是徹底被江老爺子囚禁。
這件事並不是什麼隱祕的事情,當時派到那邊的人回來就告訴了凌雲琛,凌雲琛又是個大嘴巴,瑾色跟藍子爵自然知道里面的內情。
那之後,嶽小云離開了江家,至於去了哪裏卻不得而知。
不管怎樣,瑾色跟藍子爵相處這麼多年,不希望藍子爵一直沉浸在過去走不出來,相反,很希望他能開始新的生活,而且有合適的,她也會幫着張羅。
只不過落花有意流水無情,藍子爵的終身大事,依然擱置在那裏。
別人不明白,瑾色是明白的,他不過是在等,等一個可能。
跟她一樣,等一個不可能的可能,雖然機會渺茫,但是他們卻固執的認爲事情的可能性。
兩人聊一會兒工作上的事情,藍子爵接到家裏的電話,跟團團打了個招呼離開。
劉帥推着雲詩怡從後花園走過來,對着瑾色喊了一聲:“姐。”
瑾色擡頭笑笑,走過去接過輪椅,對着雲詩怡問:“媽,你今天感覺如何?”
雲詩怡拍了拍瑾色的手背,溫和的嗓音說:“我感覺好多了。”
當年雲詩怡因爲被連勝催眠,整個人渾
渾噩噩,幾次想要輕生,爲了雲詩怡的健康,瑾色不得以,將劉帥請了過來,負責解除她大腦裏面的催眠指令。
“我剛纔給她做了個全面的檢查,發現阿姨體內的催眠已經清除的差不多,休息一下,應該恢復到正常。”劉帥解釋道。
“謝謝你。”瑾色誠懇的說。
劉帥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姐,你跟我客氣什麼,你媽就是我媽,我爲咱媽治病應該的。”
這一句話說的瑾色的臉騰的一下紅了。
劉帥反應過來,再次靦腆一笑:“你們聊,我去看看團團。”
瑾色點頭,推着雲詩怡往周圍走去。
雲詩怡沉默一會兒,忽然開口:“色色,我看劉帥這小夥子不錯。”
“嗯,是不錯。”瑾色先雲詩怡一步說:“媽,我覺得你可以認他做乾兒子。”
雲詩怡撲哧一笑,仰頭看了一眼瑾色,心中嘆息一聲說:“色色,委屈你了,如果你要遇到合適的,媽希望你能開始新的生活。”
瑾色停下來,抱着雲詩怡,將頭埋在她的肩膀上,輕聲的說:“媽,那些事對我來說太遙遠,我現在想的,就是跟你和團團怎麼好好的過日子。”
雲詩怡心中一動,半晌說不出話。
末了,她嘆息一聲,拍着瑾色的腦袋,久久無語。
藍子爵從家裏出來,開着車進入自己在半山的別墅。
大門自動打開,他開着車子進入車庫,停好車之後,藍子爵開門進入房間。
看着房間裏亮着的燈,他徑自走到窗戶邊停下,對着那個身坐輪椅的人說:“怎麼沒躺着?”
聽到聲音,輪椅上的人回過頭來,看了一眼藍子爵,淡淡道:“總躺着,也沒意思。”
聽這聲音,赫然就是四年前死掉的容非衍的聲音!
藍子爵悠悠一笑,拉過他的輪椅,將他往客廳那邊推去,一邊走一邊說:“我今天去看團團了。”
容非衍眉心一動,放低了聲音問:“他,還好嗎?”
“怎麼不好?小傢伙可是精神頭十足的很。”藍子爵故意停頓一下,幽幽的說:“倒是像你的很。”
他說完之後,便好整以暇的看着容非衍,那眼神似乎在說,你什麼時候回去呢?
容非衍面無表情的聽他說完,只淡淡來了一句:“哦,我知道了。”
想要的震驚沒看到,藍子爵有些失望的搖搖頭,但是素來知道他的習性,所以他並未藏着掖着,直接開口說:“想見他嗎?想的話,我這個禮拜天帶他過來。”
容非衍放在輪椅上的手輕輕握起來,深邃的眸子在燈光下散發着迷離的光,沉默一會兒,他淡淡道:“算了。”
藍子爵嘆息一聲:“難道你不想?”
容非衍涼涼的說:“我怕會嚇着他。”
他臉上的植皮手術還未做完,那些疤痕還未完全去掉,他擔心會嚇到孩子,所以只有忍着不去見面。
當年他被藍子爵發現的時候,整個人幾乎已經喪失了生命體徵。
藍子爵將他祕密送往國外,找最先進的醫院幫他治療,而同時,他返回杭城,繼續尋找那個已經‘死去’的容非衍掩人耳目。
他知道他不真的‘死去’,有些人不會就此放過,只有這樣,瑾色跟他母親纔有平靜的日子。
爲了確認死亡,藍子爵在他的指使下從醫院買來一具跟他體型差不多的屍體,提前運到這裏,然後將那具屍體弄成跟連勝屍體差不多的樣子。
他知道瑾色肯定會不相信,所以他事先安排藍子爵做好檢測DNA的準備,果然當那個結果一出,瑾色相信了他的‘死亡’。
他安心的在國外接受治療,這邊的事情便交給了藍子爵。
他在病牀上躺了三年,這三年來,他那些被摔的不成樣子的骨骼不知道被敲碎了多少下,就是爲了刺激骨骼重新生長。
他忍着常人無法忍受的痛苦苟延殘喘活到現在。
要不是他求生意志太強大,估計他早就堅持不下去,直接選擇死亡。
但是每當他快要承受不下去的時候,他想到瑾色,想到他們的孩子,所以他一路堅持到現在。
由於燒傷,他身上百分之九十的地方完全無法直視,所以他接受了植皮手術,但是這個植皮,不是說皮膚移到自己身上就能算了,因爲那皮膚還要跟他自身皮膚相融,在之前,他差點引發敗血症。
活着,終歸還有希望。
所以容非衍選擇活着,他要回到愛人身邊,要給瑾色幸福的餘生。
他努力要讓自己轉好。
當那些移植到身上的皮膚完全跟身體相融合之後,他選擇了回國,等他回國之後他才發現,原來斗轉星移,物是人已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