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剎那,腦海中似乎有什麼東西狠狠撞了一下。
不等她捕捉,又再次消失不見。
“老公?”蘇宛辭一時間不知道該擺出什麼表情,她看着陸嶼:“我們……結婚了?”
不等陸嶼回答,謝硯銘掀眸覷着他家小師妹,發出靈魂質問:
“不然你肚子裏的孩子哪來的?”
他們研究所千嬌萬寵的小師妹,可做不出未婚先孕的事。
蘇宛辭:“……”
陸嶼一步步走到蘇宛辭面前,明明兩人之間的距離很短,可看着他一步步走過來,蘇宛辭沒來由有些跨越千難萬阻的艱難感。
這種感覺,讓她眼眶驀地一酸。
竟然有種想落淚的衝動。
陸嶼走到她面前,緩緩蹲下,視線在她面上寸寸描摹而過,最後定格在她雙眸上。
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頓地問:
“晚晚,一點都不記得我了嗎?”
蘇宛辭抿緊脣。
那種淚腺突然分泌的感覺,在這一刻,尤爲強烈。
曾弘無聲嘆了口氣。
他看向謝硯銘和徐瑾屹,幾人接連走了出去,將空間留給了久別重逢的夫妻二人。
房間內。
蘇宛辭坐在椅子上,手中捏着一杯溫水。
陸嶼半蹲在她面前,仰頭,定定地看着她。
自從她墜海之後,陸嶼想過無數次,當找到他的寶貝之後,一定要狠狠將她摟在懷裏緊緊相擁。
對她道歉,對她訴說他有多害怕,多擔心,多想她。
可現在,對上她眼底的陌生,陸嶼所有的話全部哽咽在喉嚨中,竟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蘇宛辭看着近在咫尺的陸嶼,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
傅景洲帶給她的陰影太大,哪怕謝硯銘親口說了她和陸嶼是夫妻,一時之間,她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
因爲,在她的記憶中,他是一個完完全全陌生的人,
連一面之緣都沒有的陌生人。
在回國之前,蘇宛辭幾乎從未關注過國內的消息,她所有的精力,所有的時間,全部用在了事業上。
現在一個完全陌生的人,突然說是她老公,這種衝擊,可想而知。
陸嶼對蘇宛辭的瞭解,對傅景洲對她的瞭解還要多得多。
現在只需看一眼,就能猜到她心裏的想法。
他拿出手機,調出相冊中的幾張照片,遞給她:
他聲音放的很緩,似乎是怕嚇到她:“晚晚,這是我們結婚證的照片,當初你回國之後,我們很快就結婚了。”
“截止到今天,我們已經結婚185天。”
看着那張結婚證,再聽着他口中的數字,蘇宛辭眼睫狠狠顫了下。
見她盯着結婚證照片瞧,陸嶼又說:
“這次來國外匆忙,結婚證沒有帶來,等回了家,我找出來給晚晚看。”
……
隔壁房間內。
曾弘和徐瑾屹以及謝硯銘三個正在討論蘇宛辭的身體情況,剛說了十幾分鍾,陸嶼就推門走了進來。
見到他人,幾人都有些意外。
“怎麼這麼快就出來了?”
陸嶼在一旁找了個位置坐下,垂眸:
“她不記得我,我一直待在那裏,她會不自在。”
幾人瞭然。
不禁爲這對夫妻感到心酸。
曾弘踢了踢謝硯銘,吩咐道:“你去,帶你小師妹去她以前的休息室,宛宛現在需要休息,我看她狀態不是很好,讓她去睡會兒。”
謝硯銘立刻起身。
休息室中。
謝硯銘扯開一旁疊的整整齊齊的毯子,圍在了蘇宛辭身上。
“小師妹,別怕,不管之前發生了什麼,現在已經過去了,在捷皇研究所裏,沒有人能再傷你。”
“來,現在睡一會兒。”謝硯銘拍了拍休息室中的小牀。
蘇宛辭點頭。
怕打擾到她休息,謝硯銘並沒有在這裏多待,把自己的手機留在這裏,叮囑道:
“我讓人去買一部手機送過來,你現在用我這部,密碼你知道,有任何問題,第一時間給老師打電話,我和老師立刻過來,好不好?”
看着面前的手機,蘇宛辭想還給他,“用不到這個,師兄,你拿回去就行。”
謝硯銘沒接。
揉了下蘇宛辭的腦袋,打趣道:
“我們研究所的小師妹可不能再被人拐跑了,手機放在你這裏,我和老師都能安心些,聽話,拿着。”
……
謝硯銘回來的時候,陸嶼正在問蘇宛辭失憶的事情。
曾弘:“正常情況來說,一支針劑雖然不會導致人永久失憶,但是什麼時候才能恢復記憶,這個不好說,主要得看個人的體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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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落,曾弘又補充了一句:
“不過這短短一週能進行兩次催眠,可見催眠對於宛宛來說,效力並不大,或許接下來,她很快就能全部想起來。”
徐瑾屹拍了拍陸嶼的肩膀,安慰道:
“陸嶼,振作起來,晚晚雖然忘記了你,但是你的言行和情緒,都能直接影響到她,就算是爲了讓她儘快想起來,你也必須要振作起來。”
徐瑾屹提醒他,“別忘了,你們還有孩子。”
提到孩子,陸嶼眼底眸色微微波動。
他擡了擡眼皮,眸色漆沉而堅定。
“我會讓她想起來的。”
就算想不起來,也沒關係。
他愛的是她這個人,不是過去的回憶。
只要她回來,只要她在,就足夠了。
哪怕她忘了他,哪怕現在的她對他沒有感情,也沒關係。
他會讓她重新愛上他。
重新依賴他。
……
一個小時後。
陸嶼輕輕推開休息室的門。
本來是想看看蘇宛辭有沒有睡着。
卻不曾想,推開門後,卻見他的小姑娘蜷縮着身子坐在裏面的沙發上。
陸嶼往牀上看了眼。
牀鋪整整齊齊,一點褶皺都沒有。
完全不像躺過的痕跡。
見她扭頭看過來,陸嶼走過去:“怎麼不睡會兒?”
蘇宛辭看了他片刻,錯開目光,抓緊身上圍着的薄毯,說:
“我想離開這裏。”
這句話,完全出乎陸嶼的意料。
她現在只記得研究所和謝硯銘他們,他還以爲,她定是不願意離開這兒的,
甚至在剛纔那段時間裏,陸嶼都想過,如果她一直不願意回國,他該怎麼將她帶回去?
如果實在不行,他就在附近買套房子,搬過來,長期住在這裏,陪着她。
他想了很多可能,卻唯獨沒有想到,她會主動要求離開。
陸嶼蹲下身,想去抱抱她,卻又怕引得她牴觸和反感,不敢輕易碰她。
“那晚晚想去哪裏?”
“我也不知道。”蘇宛辭說:“我不想再待在這裏了,或者……回國也可以。”
傅景洲說過,他已經將傅氏集團遷到了國外,那麼,短時間之內,他就不會回國。
雖然研究所距離莊園很遠,但是蘇宛辭仍是擔心,擔心第二天睜開眼,她又回到了那個牢籠。
所以,她想離開,走得遠遠的。
徹底斬斷被傅景洲找到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