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七點半。
蘇宛辭從二樓下來。
陸嶼已經將早餐準備好。
見到她身影,他走過去,“醒了?昨晚睡得好嗎?”
蘇宛辭點頭,“挺好。”
相比於在國外整晚整晚睡不着,像昨天晚上這種,雖然一直驚醒,但多少也睡了好幾個小時來說,已經算是很好了。
陸嶼仔細打量着她眼睛,
見她眼瞼處的青色褪去一些,才收回目光,“餓了麼?來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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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宛辭往餐廳那邊看了眼,不等陸嶼帶她洗手間,她便自己走了過去。
直到打開水龍頭,蘇宛辭才反應過來,這個地方對她而言明明是個陌生的別墅,可她方纔卻很自然的自己準確無誤的找到了洗手的地方。
就彷彿,相同的事情,她曾經做過很多次,早已形成了一種本能。
看着鏡子上的自己,蘇宛辭脣角淡淡抿了下。
洗完手再回來的時候,陸嶼已經將碗筷擺好。
雖然是早餐,但桌上菜品十分豐富。
陸嶼將筷子遞給她,兩人相對而坐。
“這些都是你之前喜歡吃的,但孕期胃口可能會有變化,晚晚,你嚐嚐這些菜還喜歡吃嗎?不喜歡的話,我中午研究一些新菜品。”
蘇宛辭接過筷子,目光在色香味俱全的餐盤上一一掃過。
習慣性喝了口碗中的粥。
霎時間,清香軟糯的熟悉味道在味蕾上炸開。
那一剎那,蘇宛辭眼睫狠狠顫了下。
舌尖上所有的細胞,彷彿在這一口粥的滋潤下,頓時甦醒。
她終於知道,吃傅景洲所做的飯菜時,總覺得缺失的那一種感覺是什麼了。
是刻在骨子裏的習慣和眷戀。
因爲喜歡,所以眷戀。
見她不動,陸嶼不禁問:“怎麼了?是不合胃口嗎?”
蘇宛辭搖頭,脣角不自覺勾起,“沒有,很喜歡。”
忍不住又喝了口粥,蘇宛辭夾了口菜,似不經意問:
“我們當初,是怎麼結婚的?”
昨天發生的事情太多,回到華庭公館後已經大半夜了,她也就沒再去網上搜。
但相比於從網上找所謂的答案,她更想親自來問陸嶼真相。
聽着她這個問題,陸嶼盯着她看了好一會兒,纔回道:
“當時你初回湘城,需要一個擋箭牌。而我,正好合適。”
短短一句話,囊括了他們的開始。
蘇宛辭攪了攪碗中的粥,兩秒後,她擡眸對上陸嶼漆黑的眸,斂聲問:
“那你呢?爲什麼答應我?”
陸嶼的思緒回到半年前那一天。
他第一次將他的小姑娘帶到家裏,兩人也是如現在這般面對面坐着吃飯。
當初她也問過同樣的問題,而他當時給的答案是——
【想睡你。】
記憶從過往中抽回,陸嶼輕扯脣角,臉上帶着幾分疏懶的笑,他說:
“自然是因爲喜歡了。”
蘇宛辭捏着瓷勺的指尖倏然頓住。
而陸嶼下一句寵溺含笑的話緊接着傳來:
“傻姑娘,我不想做的事,誰還能強迫我不成?”
他話音懶洋洋的,透着一絲肆意的痞。
但下一秒,話音微轉。
眉眼清雋矜貴,眸子漆黑專注,眼裏只裝得下一個她。
嗓音依舊低沉悅耳,但這一刻,卻莫名的像極了告白。
“晚晚,對你來說,我們的相遇,只是走投無路的避風港,可對我來說,卻是八九年的蓄謀已久,更是一朝得償所願的最大幸事。”
聽着這些話,蘇宛辭詫異之餘,第一想起來的,卻是前幾天她腦海深處時不時浮現的那道聲音。
當時她以爲那只是她疼到極致的臆想,甚至有那麼一瞬間,她魔怔的希望那道聲音是真實存在的。
因爲……
她太想迫不及待的尋找一些安全感了。
傅景洲千承萬諾給不了她的,那道聲音,卻給足了她。
這一瞬間,蘇宛辭腦海深處的那道聲音,完完全全和面前陸嶼的聲音相重合。
不管是聲調還是音色,都一模一樣。
“晚晚……”
見她按着太陽穴的指尖泛白,陸嶼擔憂的喊她。
不等他再次開口,她斂眸:
“對不起,那些過往,我忘了……”
陸嶼下頜線緊了剎那,很快,他說:
“不是你的錯,晚晚,不要自責,是我沒有保護好你。”
音落,見她垂眸,陸嶼沒控制住心底的悶痛,走過去,輕輕抱住了她。
蘇宛辭靠在他胸膛上,兩人的心跳聲逐漸同步重合。
好一會兒,陸嶼問:
“寶寶,想恢復記憶嗎?”
他嗓音過於繾綣寵愛,蘇宛辭忍不住想去回抱他。
但手擡到一半,動作就停了下來,隨後點頭,“想。”
陸嶼剋制地揉了下她髮絲,垂眸對她說:
“那待會,我陪你在華庭轉一轉,這裏是我們的婚房,到處都是曾經的回憶,或許會刺激提前想起來。”
半個小時後,陸嶼帶着蘇宛辭從一樓一路轉到四樓。
尤其到了四樓的花房中,他往上指着透明的玻璃。
“寶寶曾經說喜歡看星星,這裏是改造後的花房,到了晚上,可以躺在牀上看夜空。”
蘇宛辭不禁想起,前幾天在國外,她無意識想起來的那兩句短暫的對話。
原來……是真實存在的。
心頭的痛和說不出的感覺,在頃刻間將蘇宛辭淹沒。
她不知道心底到底是什麼感受,只覺得在這一刻,呼吸都有些困難。
在她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她無意識中抓住了陸嶼的衣角,擡頭,屏着呼吸問他:
“陸嶼,你……能抱我一下嗎?”
陸嶼有剎那覺得他是不是幻聽了。
可下一秒,他不在乎是不是幻聽,身體快於意識,不等他回答,就已經掌着她腰肢,緊緊將她圈在了懷裏。
兩人緊緊相擁,蘇宛辭此刻什麼都不想去思考,只想循着心裏的指引,抱住眼前這個唯一能讓她察覺到安全感的人。
她雙手抱着陸嶼,生怕一鬆手,唯一的浮木就丟了。
過了片刻,見懷裏的小姑娘動了動身子,陸嶼還以爲是他用力過大弄疼她了,連忙鬆開了手。
可他鬆手後,她卻沒有松,依舊貼在他懷裏看他。
看着她這種清澈又有些小心翼翼的目光,陸嶼指尖輕輕在她眼尾摩挲了下。
喉嚨微動,壓制住想肆意將她箍在懷裏深吻的渴望,輕聲問:
“寶寶,怎麼了?”
“你……”蘇宛辭欲言又止,語調微頓,可很快,她擡着清凌的眸,看着他,再次開口:
“能不能親我一下……”